“你说什么?”
陆晏和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并手并脚, 规规矩矩端坐的?女子,疑心?自己病出了幻觉。
他这一问,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姜宝瓷,一下子破了功, 她收起?故作娇羞的?姿态, 微微扬头?,吊着眼稍轻佻地对上陆晏和的?目光, 嗓音柔媚道:“奴婢是说, 想给督公?做个对食, 你要不要?”
陆晏和呼吸一滞, 脑海里“嗡”的?一声, 似是被姜宝瓷眼神烫着了,“噔噔”后退两步。
他终于察觉出姜宝瓷今日哪里不同了, 她梳的?是已婚女子的?发髻, 粉堆玉砌的?面容露出来,像一树开得正艳的?海棠,又像将将熟透的?果子, 披翠挂红, 叫人心?旌神摇, 蠢蠢欲动。
陆晏和再不敢看, 避开身走到博古架旁,拿起?一支点?翠挑心?, 擦拭上面镶嵌的?一颗大东珠。
姜宝瓷见他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闷声不答, 起?身莲步轻移,凑到陆宴和身边,也去瞧他手中的?首饰。
女子身上带着一抹幽香, 存在?感?太过强烈,陆晏和受不住,撇开她纳头?进了小书房,刚坐定,姜宝瓷便跟了进来,侍立在?侧,酥手纤纤去点?博山炉里的?香篆。
陆晏和死?死?捏着书角,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什么红袖添香、赌书泼茶,都是哪起?子愚人杜撰出来的?佳话,简直熬煞个人。
陆晏和如坐针毡,半刻不到便把书一丢,躲进了最里间的?寝卧,姜宝瓷后脚就拧腰黏了进来,把陆晏和堵到帐前,瞧着他红透的?耳根,轻扯他的?衣袖,甜腻腻笑道:“督公?,你说句话呀?”
“你又发什么疯?”陆晏和挣开她的?手,实在?忍无?可?忍,劈头?盖脸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与太监做对食,你当是什么好玩的?事?你去打听打听,那些与太监对食的?宫女,都是个什么下场?”
“我不怕,督公?跟他们不一样。”姜宝瓷抿着嘴执拗道。
陆晏和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缓缓坐到床边,轻声说了句:“都是阉人,一样的?。”
他垂眸看向地面的?青石砖:“你还年轻,如今待在?长春宫,吃喝不愁,也无?性命之忧,等过几年就能出宫了,届时择个良婿,夫妻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才是正经事,万不可?走岔了路,白糟蹋了自己。”
劝姜宝瓷,也说服他自己。
“可?是,我有点?喜欢你。”姜宝瓷立在?他面前,手指搅着帕子,目光幽幽,柳眉轻蹙,竟似有些委屈。
“……”
陆晏和猛地抬头?,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脏像被紧紧攫住,让人痛得喘不上气。
良久,他勾了勾唇角,挤出一丝自嘲似的?笑,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将她梳得精巧规整的?发髻弄的?松散:“小姑娘家家的?,见过几个男人,知道什么是喜欢?本督不过顺手帮你几次,这就要以身相许了?傻不傻。别闹了,我头?晕得很?,你快回去吧,我睡一会儿。”
“谁说我没见过男人。”姜宝瓷不服气地嘟起?嘴,搬过一个绣凳,坐到陆晏和下首,掰着手指头?数道,“我以前在?教坊司,可?是花魁,虽说才被选上半年,可?也是见过世面的?,公?侯家的?世子,翰林院的?探花,豪掷千金的?巨贾,哪个不为了见我一面挤破了头?。”
她越说陆晏和的?脸色就越黑,眼看阴沉得要滴下水来,姜宝瓷才笑嘻嘻的?找补了一句:“可?他们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陆晏和不敢回话,生怕一开口就忍不住答应她,他咬住舌尖,告诫自己不可?以,会害人害己。
可?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舍不得拒绝。
他纠结的?样子落在?姜宝瓷眼里,以为他是想答应又怕耽误自己。
她晓得太监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与常人不同,心?思阴毒的?想要什么便会强取豪夺,可?像陆晏和这种?怜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