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就是两个干脆且狠重的耳光。
“你敢对我说这种话?”周安阴沉着脸,“看来早先教过你的尊师重道你现在是全忘了,我便代师父好好惩戒你。”他下手干脆利落,不消片刻就封了李谷昌身上几处大穴,待他送进去的内力作祟,李谷昌只会感受断骨抽筋的痛楚,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周安记得不少。
“呃!你、你有何资格管我!我不认咳!”李谷昌身上剧痛,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刀削刮一般刺痛难耐。他蜷起身,踉跄挣扎下跌倒在地上。“若、若师父知道你心思如此歹毒定废你武功!啊呃……”他浑身痉挛似的颤抖不停,却还咬牙不肯服软。
周安却是运气平息下那股躁怒,“你身上几处大穴若不解开,我的内力就会毁了你的经脉,到时候你练武的底子没了,可别后悔现在这一时嘴硬。”他抬脚在对方血红一片的臀上来回踩碾,鞋底粗糙的砂石磨开了血皮,待周安挪开脚时,李谷昌臀上已是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你先前四处打听杀你家人的仇家恐怕到时仇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报不了仇了。”周安坐到桌边的圆木凳上,果然他刚说完,对方就成了哑炮。
半晌,李谷昌似乎想明白了也妥协了,转过身就着衣衫不整的模样朝周安跪伏下身子。“是我……不知好歹,污了您的眼扰了您的清净,是我、我错”他一句话间似是气都有些喘不上来,断断续续几次才说完。周安舔了舔唇,低眸瞧见了地上两三滴湿渍。他盯着那水渍看了一阵,脑袋里才绕过来弯,意识到李谷昌这会儿是哭了。
“抬起脸来。”他唤道,声音压得轻缓。分明就是那张看了多年依旧叫人喜欢不上的脸,可算起来他也有十几年没见对方掉过眼泪了。只是李谷昌闻言却伏得更低,像只可怜的小狗。周安只得屈尊纡贵,上前亲自掐着对方下巴让对方抬起脸。
这张脸可谓是不好看到了极点,之前刚挨过两巴掌,脸颊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颜色,嘴角浮肿着淤青,一双眼睛更是充血通红,流到下颚的眼泪混着血,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只匆匆看一眼,周安就皱起眉头颇显得几分嫌恶地收回手,嗤道:“真丑。”
他看着对方眼眶中蓄着的那层水光眨眼间汇成泪珠滴下,紧跟着被李谷昌胡乱抹去。对方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周安心弦稍松,总算是看着顺眼了些。周安从怀里掏出两瓶化瘀药,放到了李谷昌面前。“每日敷上两次。”
见李谷昌默不作声地伸手攥住药瓶,周安却又心生不满,冷声道;“刚教过你的规矩,可别这会儿就忘了。”
李谷昌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低声道:“谢谢……师兄。”
周安脸上最后一分冷色这才消融,“明日你出去替我买些草药回来,今日便好好休息吧。”他说了几种草药名之后便出了屋,留下李谷昌兀自从地上爬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不……坐是没法儿坐了,他臀上疼痛难忍,不过顷刻就在床褥上留下零星的血迹。李谷昌甩手砸了药瓶,又是一阵血气上涌的胸闷感。他并未注意到潜意识里依然对周安的信任,这种长年累积下来的东西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抹消掉的。
他并不知道周安真的是能心狠到下药废掉他根骨的性子,这会儿还以为自己不过内力丧尽,不过就是需再练个三五年重打根基而已,却不知道这是一脚就此迈入无望的深渊。
但是现在,李谷昌依旧怀揣着练好武功之后离开这儿的想法,到时候或许可以去柳城找黄大哥……但现在他功力尽散,如果唐突上路,恐怕会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李谷昌在外游历多年,并非是个草包,只不过当初将周安当做家人手足来看,自然不会想得太多。
现在却是……物是人非。
周安平日里若无事大多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日醒了之后进了药房就瞧见桌上放着的几个药包,拆开看了看倒都是需要的材料,旁边搁着的十几文钱却是让周安皱起眉,他昨天给了李谷昌药,本以为对方会在今日给他带些糕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