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钥匙开门。依维柯双开的车门一打开,门边墙角处静静站着的人影立刻显露出来,是田好好,佟贺安静地睡在她的肩头。
连心看见田好好怔愣了片刻,急忙扭头去看小张,小张朝她挤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有啥话咱们进屋再说。”
田好好就像一个木偶人,小张说什么她做什么,眼睛始终垂在地面谁也不看。前些天过来吃饭时她身上还有一股子鲜活气,现在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夕之间全吸走了。
连玉不可避免地想起佟卫东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继而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佟哥说他要积极治疗,他时间还长着呢。这才几天啊,正月还没出去呢,绝对不会这么快。
进了门田好好将佟贺放在炕上,盖好被后她就一直轻轻地拍哄,眼珠都不错一下地盯着佟贺瞧。
小张去院子里点烟,连心和连玉急忙追了出来。
“佟哥……他……”连心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呼不出去,话都说不利索。
连玉紧紧抓着她的腕子,“不会的,没事儿,大姐你别瞎想。”
小张的目光在姐妹俩脸上掠过,低头苦笑一声,说道:“看样子佟哥已经给你们打过预防针了。”
连心的眼泪瞬间溢满眼眶,身子软得像面条。
连玉比她强点,撑着连心的身体梗着一口气追问:“佟哥在哪儿呢?他自己为啥不来?”
“太平间,车祸,来不了了。”小张用轻之又轻的声音抛下一个原子弹般的消息。
连玉瞬间捂住连心的口鼻,不能哭出来,嫂子和佟贺还在屋里。
然而小张却告诉她:“嫂子知道,一得着信儿她就让我送她过来,说是佟哥安排好了。”
连心死死咬住指节失声痛哭,连玉扶着她颤抖的身体默默流下泪来。
“啥时候的事儿?”
“昨天下午六七点钟那会儿。”
太阳挂上树梢,一只喜鹊在烟囱旁边跳来跳去,房顶上不知落了个什么东西,阳光一照直晃眼睛。
眼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画面竟给连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会不会是假的呀?佟哥不是一再保证自己时间还长着呢么,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呢?嫂子才二十出头,小东还不到五岁,他能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