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浔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有点纠结，刚想离开，便见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桓青看着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发丝披散在脸侧的枕头上，神色无辜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个不谙世事的公主。

汪浔哑声开口：“我……”

公主掀开被角，示意他上来。

最后一点抵抗的理智也被消磨了，汪浔的身体接触到了床沿，下一秒便被用力拉了一把，顺着床上人的力道，躺在了他身边。

桓青很贴心，还把挤在两人中间的被角扯出来，分了他半床被子。

他抱着汪浔不撒手，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型玩偶。

汪浔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意识到憋闷的那一刻，连忙又开始吸气，但距离实在太近，鼻间都是桓青的气息。

桓青前阵子洗发水用完了，最近在用的是汪浔买的。因为懒得出门，让他顺便带一个回来。

汪浔在楼下小超市看了好久，特别想买那个橙子味的，但感觉和桓青的品味不太符合，纠结半天，最后挑了一个据说是“高山茶香”的洗发水。

平常的社交距离下，这种香气淡淡的，有些缥缈，此刻却是原先的几倍。

汪浔想起他小时候去外婆家做客，刚好遇到他们在做红茶。揉捻后的新鲜茶叶发酵时，有一种特殊的花果香，在小汪浔的心里，那就是世界上所有好闻的水果气味里面，最最好闻的那些都被凑到一起了。

就好像此刻，飘在鼻间，香而不腻，令人仿佛要醉了。

汪浔小心翼翼地呼吸，努力放松不自觉紧绷的身体，缓缓地伸手，轻轻试探着，最后终于抱住了身边的人。

昏昏欲睡时，忽听旁边的人开口：“刷牙……”

桓青已经忍了好久，努力想要忽视那种异样感，但最后实在没做到。平常有时候真的喝醉了睡着，倒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这点，但这次不是真醉，就实在忍受不了了。

其实，他喝那小半罐酒之前，已经事先刷过牙，喝完以后还漱口了，但心里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听到他说话，汪浔一下子就醒了，闻言有些担忧：“可以吗？”

喝醉的人刷牙，会不会用牙刷捅到喉咙里去啊？

“可以。”桓青说，“你在这里等我。”

目标达成，他已经有点懒得装醉了。

汪浔不放心：“我陪你去。”

于是，在汪浔好像照顾失能老人的搀扶下，桓青终于解决了心头大事。

刚打算转身出去，桓青的动作又停住了。

汪浔立刻问：“怎么了？”

桓青的目光看向旁边：“我要上厕所。”

汪浔愣愣地说：“哦。”

桓青继续说：“你扶着我。”

刚刚还上赶着来陪他刷牙的小狗，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桓青说：“算了。我自己来。”

“不、不行。”汪浔有点结巴了，“扶你。”

作为一名模特，在赏识他的画家面前，汪浔无数次袒露过自己的身体，从起初的难堪羞涩，到如今（大部分时候）的坦然面对，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所谓的赤身露体而尴尬。

但那仅仅是针对他个人的身体而言。当他见到桓青身体上从未袒露在他面前的地方，脸颊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烫。

甚至暗暗在心底做着对比。好像比他的要小一点点，而且颜色也更粉，明明他觉得自己的很丑，偶然在卫生间看到人家的也觉得很丑，但桓青的就不一样，和他身体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一样，都是好看的。

“你这样盯着我，有点尿不出来。”

汪浔猛然回神，无措地挪开视线，甚至连扶着桓青的手也松了三分。

桓青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别走啊。我会摔跤的。”

“哦、哦。”汪浔偏着脑袋猛点头，眼睛专注地盯着瓷砖花纹，连余光都不敢再挪过去了。

桓青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