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状元,已经值得他付出了许多代价,一个状元,也值得他们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如果更进一步呢?

他想要更进一步!

谢春酌双目亮如火炬,心中激荡。

满室光辉,有多少出自于他桌面上的礼品呢?什么时候,他的屋内能够尽数皆是绫罗绸缎,珍宝稀物?

世人都言人生四喜,大喜为金榜题名,后喜为洞房花烛夜,他如今该做的,也该是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现在他最大的两个威胁,柳夔、季听松已死,他没有了禁锢,唯独只剩下魏琮还活着,知道他的过去和一切,但魏琮现下不在京城,赶赴而来,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多月,只要他找个权位高重的岳家,魏琮就不敢轻举妄动。

而谁才能既压制住魏琮,又能不让魏琮狗急跳墙,和他同归于尽呢?

谢春酌沉下心,一一拆开信件,视线在落到某一处落尾处时,眼中闪过讶异。

姜钰姜姑娘

来帖署名却又是丞相府。

姜姑娘是丞相女儿?

谢春酌压下惊诧,仔仔细细将一封信看完,陷入沉思。

姜姑娘约他明日于大华寺一叙。

大华寺是之前他春闱前去过的地方,也是在大华寺,他意外遇见了静谭。

想到静谭,谢春酌的手不禁攥紧了纸张,窸窣的脆响从他与信纸相触的地方传出。

他松开手,信纸已经被揉皱了部分,字迹变得模糊歪曲。

是了,他还忘了静谭。

这人也不得不防。

现下也没听说静谭回宫,而大华寺香火鼎盛,恐怕这人还待在大华寺没离开。

看来明天无论如何,他都得去大华寺一趟,既是赴约,与姜姑娘一叙,也是伺机再见静谭一面,摸清楚对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后者比前者更重要,但前者也不可忽略

谢春酌深呼吸一口气,将白日里的得意与浮躁尽数从心中驱赶出去,稳下心。

他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能稳妥地获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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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寺。

殿试揭榜,状元游街后,中榜举子陆陆续续返回寺庙还愿,无论家产是否丰厚,大多都捐赠了些许银两增添香火。

当然,还愿虽虔诚,但心下多有其他盘算也是真的。

有言道成家立业,多数人却都是先立业后成家。立业后自身有了功名官职,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能挑选的岳家也不可同日而语,地位价值跟着水涨船高,两者才好门当户对,共同进退。

因此,往来大华寺的公子女眷,皆衣着讲究,风度翩翩,一时间香火气息与各种熏香之气交杂,春风一吹,暖意升腾,整座大华寺像是一座正源源不断燃烧的香炉。

谢春酌从外踏入寺中,按照书信里面所述,走至西北侧的院落之外,飞檐红墙,一派肃穆,院中古树屹立在其中,枝叶茂盛,而就在树下,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对方将一头乌发用簪子简易簪起,配有珍珠流苏,随着风动,珍珠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声,暮山紫披风罩盖住身形,却也依旧能看出其身姿挺拔,不似寻常女子纤弱。

谢春酌没有靠近,而是唤声:“姜姑娘,一别数月,近来可好?”

那人闻声转身,露出谢春酌所熟悉的俊丽面容,话语哀怨:“谢状元还敢问呢,这许久,也不见你来找过我,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上门如果不是你这次高中状元,恐怕我还出不了门,不得与你相见。”

果不其然,这女子一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哀怨亲昵。

谢春酌心中微哂,面上不显,愧疚道:“抱歉。”

可他没想到,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对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快步走上前,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他的手,凄凄惨惨地卖可怜。

“你可知这段时间以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家中要给我挑选郎君成婚,让好几家前后来相看,我都不满意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