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六十岁的老人也没有像她那么显老,大多数都已经过上了跳广场舞打麻将的养老生活,只有她还没从面厂退休,家里两个人,两个都是劳动力。
她眼睛浑浊灰白,沙砾般的嗓音低低地说,“怪我。”
花雅习惯了他外婆动不动的自怨自艾,他的固定回答是,“都过去了。”
花丽珍收起负面情绪,抬头瞥见青梅树上的果子,轻快地说,“今年你是不是又要酿酒?”
“嗯。”花雅说。
“酿完给佳阔拿点儿,”花丽珍顿了顿,“给马老头也拿点儿。”
“给马爷爷拿干什么?”花雅挑眉。
“他上次帮我挖地来着。”花丽珍面对外孙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自在地避开,拢了拢耳边的鬓发。
“噢。”花雅拉长语调。
“想什么呢臭小子!”花丽珍一巴掌甩在花雅的胳膊上,没用力,忍不住笑说,“我今天下午不回来吃饭了。”
“怎么还不回来吃饭了?”花雅眼眸微弯问。
“你李婆婆让我去帮她收玉米。”花丽珍说。
“行。”花雅点点头。
“小椰!”刚吃完饭,于佳阔粗粝的嗓门在门外吼。
“等会儿苗禾要来我们家做作业,你把门栓给她留着。”花雅边走边对外婆提醒说,开了门。
“知道啦。”花丽珍说。
于佳阔跟他身穿同样的修车工装服,骑着昨天他去接江旋的那辆红漆摩托车,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
花雅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去接江旋时那少爷的臭脸,以及五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