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脸,看着远方那条灯火簇拥成的银河,它璀璨夺目,闪闪发亮,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这里就是俗世最接近它的地方。

我抱着膝盖,望着眼前茫茫的黑夜,心里想,这个城市的夜晚好像太漫长了。这么长的夜晚,夏荷要怎么过?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又问:“小夏,其实有一点我非常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在韩棠的眼皮子底下,把夏荷放走的?”

我扭过脸看着他,“我只是给她提了个醒,关键还是在她自己。韩棠的监视太严密,夏荷要想逃走,简直比登天还难。她要想离开,第一步就是让韩棠放松警惕。可是夏荷哪里敢?她看到他都会发抖。我没办法,只能对她说,‘他是你的男人,外面有大好江山任他驰骋,但是在那方寸之内,你才是他的主宰。你让一个男人上了你的床,你却控制不了他,那谁也帮不了你。’然后一连几天,韩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监视夏荷的人也越来越少。其中的因果,你该明白的。”

凌靖好像有些吃惊,之后自己笑了一声,“小夏,你真是不教人学好。男人最恨的就是这个,估计韩棠知道真相之后,一定恨死你了。”

我无奈地说,“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你看他刚才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厌恶我。男人的心其实都很硬,只有对着特定的人,特定的时候,才会软下来。韩棠心里爱着夏荷,更觉得有愧于她,这种愧疚容易让他丧失判断,可也只在那个特定的时候。其实更痛苦的是夏荷,只有我看得到,每次韩棠靠近她的时候,她都在发抖。她那样胆小乖巧的女人,我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看了凌靖一眼,他沉默了一下,又问:“然后呢?监视松懈之后,你怎么把夏荷弄出来的?”

“夏荷自从遇见我,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韩棠自然愿意让我陪着她。我们经常出去逛街,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乐意看到夏荷一天一天开朗起来。当然他并不知道,这种开朗是她装出来的假象。然后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出去逛街,我带着她进了一家服饰店。那家商店的后门正对着一条曲折的小巷,连着一片民居,里面的小路四通八达,如果不熟悉地形很容易迷路。我事先为夏荷画好路线图,她假装去试衣间换衣服,那家小店的生意很好,很多人来来往往,很容易让她混出去。韩棠派来的人不熟悉地形,只会守在门口,那段时间夏荷一直很安静,他们也放松了很多。夏荷从后门走进小巷,按照我画的路线图,很容易找到出口,只要随手叫辆出租车就可以逃之夭夭。我没让她去车站,也没让她去飞机场,而是在城乡结合部的平房区给她预先租了一间旧房子,让她躲在那里。等韩棠的保镖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她早就拿着我给的钥匙,在那间房子里安顿下来了。”

凌靖笑了笑,“你倒是很聪明,懂得以不变应万变。韩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过江龙’。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带来的人手有限,不可能将整个城市翻过来。与其急着外逃,留在原地才是良策。而且韩棠绝对想不到,夏荷那样精致的女人,居然会住在那种地方,一住就是两年。有些人自认为可以控制一切,可往往就败在这些小意外上。可是夏荷逃出来了,你怎么办呢?韩棠没有怀疑你吗?”

“他不是没怀疑过我,不过当时他没想到我有这个胆子。再说我跟夏荷才认识多久?按常理推断,我没必要为她冒这个险。他当时也没有证据,我顶多是监管不力,没把人看住。不过为了这个,他也差点生吞了我。可是比起教训我,找回夏荷对他来说更重要。所以没多久,韩棠就带着人走了。文昭的脸色很难看,本来也是,好好一场好友相聚,因为我的关系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他当然生气。”

“那韩棠走了之后,夏荷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

我叹了口气,“你以为她不想走吗?她的一只手废了,再也不能弹钢琴。她自己也没有其他谋生能力,只能靠着变卖了韩棠送给她的首饰过日子,可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她是蜜水里泡大的女人,连炉子都没生过,都是我手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