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一合上我的电脑,表情严肃,声音平缓冷静,却透着一股从没有过的沉重,“我没跟你开玩笑,堂哥真的被人绑架了。人现在被困在东南亚的三角洲,随行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第七章:你要了他的命,我要你全家陪葬
我跟恕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安装一些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恕一告诉我,这些人和这些仪器,可以帮助我们追踪电话讯号。
我用麻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切,稍嫌滞后的思维跟不上眼前极速前进的节奏。
一个小时之前,恕一告诉我,韩棠被人绑架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无法相信,这就是事实。
我像做梦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或者是谁跟我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也许我根本就是在做梦,一个很长、很真实、很恐怖、很悲伤的梦。
不可能的,韩棠会被人绑架?开什么玩笑?
他是强大的,是勇敢的,是狡猾的,是坚毅的,是运筹帷幄的,是顶天立地的,是无所不能的。这样一个男人,谁能绑得住他?谁能控制他?谁能算计得了他?
可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恕一的嘴唇不断上下翕合,句句清晰地对我说出一个个可怕的事实韩棠如何跟他们失去联系,消息如何传回来,对方如何要求我们付赎金,而我们……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残酷的现实就像一块巨大而锋利的岩石,瞬间打碎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我的心随着恕一的话一阵阵抽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就像生病畏冷一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某个黑暗不见光的地方,蚂蚁一样争先恐后地爬出来,蔓延我的四肢百骸。
我看着坐在身边的恕一,强压下紧张的情绪,尽力镇定地问:“你说他去还债,还什么债?他不会是……”我说不下去了。
恕一看着我,摇了摇头,“不是那样,我们韩家不碰那个,我们的爷爷是行伍出身,怎么会不知道那东西祸国殃民?这是底线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恕一接着又说:“时代不同了,三角洲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你可能听说过,战争结束之后,有一小部分残余部队退到那儿……”
“异地他乡,孤军战斗,当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在三角洲割地为盘,当地国家出兵围剿,制服不了,一状告到了联合国。后来蒋家人出面,转移一小部分去了宝岛,剩下的全部被遗弃在三角洲,为了生计,做了雇佣军,慢慢开了‘以毒养兵,以兵护毒’的先河。”我像背书一样说出这些。
恕一惊讶地看着我,“你知道?”
我苦笑,“有一天晚上睡不着,你堂哥把这些老黄历当枕边故事讲给我听,零零碎碎记了一些。你堂哥说很难给这些人一个准确的评价,他们也是历史和战争的牺牲品。异域战胜,天理不容,异域战败,死路一条,异域战死,草木同朽。当时听着有点悲壮,就记住了。”
对我来说,这些不过是故事,就像看电影,太过遥远,没有一丁点真实感。是啊,所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在你面前活生生地发生之前,在你没去经历之前,它们都是故事,都是别人的水深火热。
恕一点点头,“起初大致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过了这么多年,那边各种势力割据,几经易手,加上多国联手禁毒,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大部分地界都成了旅游风景区,只是在偏僻山区还隐藏了一部分罂粟种植地。堂哥这次去见的那个人叫张宏亮,是其中一股武装力量,当年,他爷爷跟我们的爷爷……”
我抱住头,忍不住打断了他,“恕一,拜托了,这个时候就别再跟我讲你们祖辈那些关系网和家族史,太复杂,我着急,等不了。你能不能化繁为简,直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去那儿?他怎么会被人抓住呢?”
恕一叹了口气,“简单点说,他爷爷是我爷爷的旧部下,当年在战场上救过我爷爷的命。我爷爷是一个念旧的人,这么多年两家一直有联系,没有交易,只谈旧情。堂哥上位之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