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朦胧,雾霭似的烟灰袅袅。
敲门的男人也吓了一跳,龇牙小声给旁边的女人说:“这门真不结实,回了我可得好生拾掇下。”
那女人也把这院儿当做自己的,心疼坏了,只管骂着:“小丫头混无规矩的!堵着亲叔亲婶,白糟践了这门!”
往日里陈家爹娘兄长还在的时候,对陈央儿嘘寒问暖腆着笑脸的温和女人也换了副心肠,吊腮斜眼全是刻薄。
几个来敲门的陈家人都同样把这儿当自己的了,嫌动手的人用力大,又嫌陈央儿不来开门,没规矩,屋院里都是灰,他们没踏进去,全守着门口指着骂。
薄薄的那层灰烟裹着风吹散了,门外的叫骂声一滞。
那院儿里,站着个人。
身量细弱的少女还穿着泛黄麻裙,鬓角戴白花,小脸俏生生的,白玉无瑕似的,一双眼珠子黑幽幽,又透着亮,落在人的身上,似带着鬼气的冷意。
门口的那几个陈家亲戚都给唬了一跳。这才一日不见,那软糯没脾气好拿捏的丫头,瞧着怎么有几分渗人?
“好惫懒的丫头,日头老高也不肯开门,就你如此无个规矩的丫头,嫁你出去怕是要花不少陪嫁才有人要!”
陈家婶子最先接话,总觉自己被一个小辈丫头吓住了,面上过不去,手一指,唾沫横飞对着央央就骂上了。
这也是他们陈家女眷们弄出来对付小丫头的手段。十四五的小姑娘,没有了依仗,本就犹如浮萍心中无宁,再骂一骂,把她贬低到尘埃里,没几个月,纵她多硬的态度,都会怕了软了,畏惧了。
见儿天被人指着骂,年纪小小的女儿家谁个受得住!
央央站在那院中,抬眸流波转动,对直儿朝着那开口的婶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