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描眉画鬓要处处细致,也不能坐轿辇来显得不恭敬,步步走来,耽搁的时间岂不多了?也是咱们来得早了,这会子辰时还没到呢吧?”
“回姑太太,卯正二刻了。”屋内人忙去看西屋里的西洋钟表,文姝晴便道:“瞧瞧,果然,是咱们来得太早了!哎呀,这酥饼好香,馅料倒清清甜甜,不像是酥果馅那般甜得腻人。”
文夫人闻言也尝了一口,点头赞许道:“果然是不错的。”
碧荷笑道:“这正是大姑娘前儿叫人送来的方子,说是四姑娘院里的,吃着觉着很好,想您近来不大有口味进膳,才将这方子要了来。”
文夫人听了便笑,另外几人也想起其中的缘由,周姨娘道:“内廷里出来的人掌勺,四姑娘院里吃食的口味怎会差了。”
锦心淡然笑着未语,有些冷淡懒散的神情叫周姨娘直觉自己碰了个软钉子,还是徐姨娘笑吟吟道:“这丫头可是得了好了,这些日子也不挑食了,院里做的都是她喜欢的,瞧着脸颊也有点肉了。”
梅姨娘笑吟吟道:“可不是么,要我说啊,漱月堂这灶眼立得好,可是给姑娘们添了个开小灶的地方。这一个多月,我瞧着,可不只是未心这孩子脸上有肉了,未心犹甚!可见是寻到开小灶的好处了。”
几人说着话,外头人禀大爷和大奶奶到了的时候屋里的西洋钟表正响了八声,云幼卿面带些急意与歉疚,入内来先向文老爷文夫人行了一礼,“媳妇来晚了。”
“无妨,不晚。”文夫人笑道:“今儿见你面色还好的样子,我也放下心了,改日回家,你母亲见了也不会说我可待她女儿。”
她这样打趣一句,云幼卿似乎略松了些心,才有些羞赧地垂头一笑。
众人细细打量她,见她身着大红妆花缎绣孩童蹴鞠通袖褂,里头是白绫立领袄儿,压襟一串金石榴嵌珊瑚珠串子,下身是正红如意锁边流云百蝠锦裙,柳眉水鬓,梳的乌油油倾髻,簪着金嵌红玛瑙蝙蝠抱榴步摇,明珠串做的流苏垂在鬓边,随着她的动作轻摇,是说不出的婉转好看。
新妇要向公婆行跪礼,行礼之间她一身环佩寂静无声,便是耳旁坠子摇曳的都十分轻盈顺畅,腕上三对赤金镯,錾龙凤呈祥一对、和合二仙一对、鸳鸯成双一对,分别嵌红宝、明珠、翡翠三石,行礼腕动间磕碰无声,可见力道分寸拿捏得当。
亦可见新妇心中平稳安宁,无半分焦急。
文姝晴见了,心中不由赞一声好修养。
不愧是云家的女儿。
如此想着,文姝晴又有些羡慕兄嫂的好运道,她若能得个云氏女做儿媳,定然好生捧起来,将她供在佛龛里,一日三炷香,只求能让自家也沾上些清贵气。
而如今这个,可不是正二八百云氏主支之女,当代家主的嫡幺女,若非翰哥儿拜了云家主为师,不,若非嫂嫂与云家夫人有几分幼年的闺中交情,翰哥儿又怎可能拜得云家主为师,如今又得了如此佳妇。
这命啊,可真是不认不行。
文姝晴心中啧啧感慨着,面上倒是笑得一派和煦慈祥。
那边新婚夫妇与父母见了礼,文老爷交代文从翰道:“娶妻成家的人了,往后事事多想着妻子。”
文从翰沉稳应是,文老爷便命人取出一对玉佩来,又有一纸地契是给云幼卿的,赫然是郊外占地一顷半的田庄一处。
赠与新妇的礼是不好推辞的,云幼卿只能恭敬谢过,又奉上亲手缝制的衣衫鞋袜。
文夫人赠与一整套攒珠点翠牡丹花色的头面,并一枝金丝翠叶镶玉冠,均是金玉璀璨珠光宝气,这两样东西拿出去怕是能砸下金陵城中一套四进四出带花园的大宅院,但此时在另外一只小小的匣子前竟也黯然失色。
只见那只小匣子中,赫然是一只带有文府标记的牌子。这牌子是掌家人握着的,凡是要支领银钱、库房中器物等事,没有牌子是行不通的,便是蕙心掌家务这段日子,要用牌子也需要请示文夫人,这会文夫人将对牌与了云幼卿,明显是交托家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