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婄云上手,捏着锦心颔上不知哪个位置,她嘴就微微张开了,将药一点点喂进去,动作娴熟,喂了小半碗一口都没呛了。
文夫人低声与文老爷道:“这丫头不错,沁儿身边还是有两个知冷知热的人。”
文老爷点点头,与骆嬷嬷交谈两句,也不过嘱她多照顾着锦心。折腾了一早晨,文老爷先叫人送文夫人和后赶来的秦姨娘这两个孕妇各自回去,又把儿女们也都打发走了,不过一句话:“你们留在这能帮上什么忙,阿沁睡着,有点声响也会扰了她。”
澜心未心都不放心,文从翰叹了一声,道:“咱们去未心院里,她那里离得近,阿沁随时醒了,咱们随时过了。”
梅姨娘见文老爷把人都打发得差不多了,便也知趣地告辞。
留在文老爷和徐姨娘两个,徐姨娘实在是憔悴得很了。
年节下院里有客人来往,多是些旧友故交,也有这些年积攒下的朋友,总要好生招待,故而徐姨娘虽不算盛装,也绝非素日家常打扮,鬓边的青鸟雀钗用金丝穿着,底下垂着三挂串米珠,金影摇曳是最好看不过的,但此时颤颤巍巍的,却只显出主人心中的慌张。
本是薄施脂粉,但她此时面上的憔悴是显而易见的,坐在床榻上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眼泪珠子不断地顺着脸庞滑落,止也止不住。
文老爷定定看了女儿许久,见徐姨娘这模样也实在心酸,轻叹一声,道:“阿沁算来,也是咱们两个的老来女了。咱们如今应当做的,是保养好身体,咱们能活到七十岁,便能再护沁姐儿近四十年,咱们能活到八十,便是将近五十年。只要咱们都在,外头那些事,就永远也扰不到咱们的女儿。”
徐姨娘攥紧了他的手,流着泪点头。
半梦半醒中,两行泪顺着锦心的眼角滑落,旋即她便又睡沉了。
她又熬过了命运施加给她的一道难关,没有被那些残酷的、血腥的模糊记忆左右,逼得神智癫狂。
她只是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下,没有什么艰险难关能够折断这一竿竹,正如没有任何疾风,能够吹碎一片雪花。
第三十九回 她不过仗着姑娘看重,在咱……
锦心这一病把满府的人搅了个人仰马翻, 她自己倒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这次一觉无梦,中途恍惚醒了一次, 半睡半醒间听到文老爷与徐姨娘在她床旁低声说话,终究是没能张开眼,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了, 难得一觉安稳无梦, 醒来时锦心还感到有几分意外。
徐姨娘就坐在床榻边守着她, 见她醒来睁着眼睛盯着屋顶愣神儿,忙唤道:“沁儿,沁儿——”
她生怕锦心是又被梦魇住了,紧紧抓住锦心的手连声唤她,锦心回过神来, 连忙回应她, “阿娘, 我无事。”
“我的沁儿啊。”徐姨娘长松了口气, 守在一旁绣巧忙上前来扶着锦心起身,靠着软枕半躺着, 文老爷从外屋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阿沁感觉可好些了?”
锦心微微点头,“好些了, 叫爹娘操心了, 是阿沁的不是。”
“傻孩子,说什么呢。”文老爷摇了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女儿,心中又生无奈,在床旁的墩子上坐下, 语重心长地道:“闫大夫说你是心有瘀滞,连受惊恐、悲伤过度导致的情志之伤。阿沁,你自幼受梦魇折磨,这些苦痛爹爹阿娘不能帮上半分,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既然不愿对旁人说,总要学会自己排解。无论在梦中梦到什么,那都当不得真啊。”
他心里有千句万句话想对女儿说,这会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感同身受,他看着女儿虚弱憔悴的模样便觉心如刀割,却不能分担女儿的痛苦半分。
婄云在旁看着,忽然就能理解,前生锦心为何在摄政越王的厚利与威逼施压下咬着牙也不肯松手,放过当时已经位列内阁首辅的那位方大人。
父母恩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