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为个女人,至于吗?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

张免一跺脚,转身就出了屋,他站在廊下,冲着院子里的亲兵招了招手。

一个亲兵快步跑了过来,“将军,有何吩咐?”

张免脸上带着点不自在,“去,给我找个女人来。”

亲兵愣住了,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谁不知道他们将军是个怕老婆的。

“找……找什么样的?”

“干净的!”张免瞪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说:“模样……跟城西医馆那个沈大夫,有点像的。不用一模一样,那眉眼,有那么点意思就行,快去!”

他心里头琢磨着,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心里头不痛快,找个女人散散火,旧的去了,新的来了,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亲兵虽然觉得这事儿离谱,可也不敢多问,领了命,一溜烟就跑了。

没过多久,人就带回来了。

张免在偏厅里见的人。

那姑娘穿着身半旧的粗布衣裳,洗得都发白了,低着头,怯生生的,瞧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抬起头来。”张免粗声粗气地吩咐。

那姑娘身子抖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

张免的眼睛亮了。

像,真有那么几分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带着点倔强,跟那个沈大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叫什么?”

“盛清清。”姑娘的声音跟蚊子哼似的。

“好,就你了。”张免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往桌上一扔,“去,到里头那屋,把侯爷伺候好了。要是侯爷满意,往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盛清清的视线落在那鼓囊囊的钱袋子上,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可脸上却是一副受了天大惊吓的样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将军饶命!奴家……奴家是良家女子,不做那种皮肉生意的!”她哭得梨花带雨,瞧着好不可怜。

张免最烦女人哭哭啼啼,脸一沉,“让你去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来人,把她给我送进去!”

两个兵士上前,一边一个,架着还在哭喊的盛清清,就往江离那屋拖。

房门被推开,又重重地关上。

盛清清被扔在地上,她趴在冰凉的地砖上,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远了,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屋里酒气熏天,只有一个男人,像是喝死过去一样,趴在桌上。

她悄悄抬起眼,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永宁侯,即便只是个背影,也能看出那身形挺拔,宽肩窄腰,是个好身板。

她心里头那点盘算,又活泛了起来。

江离其实没醉死,他只是累,从里到外都累得不想动弹。

他听见了开门声,也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带着点皂角味的女儿香。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抬起头,那双没了焦距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慢慢地聚焦。

“谁?”他的嗓子哑得厉害。

盛清清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赶紧又低下头,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跪着往前挪了两步。

“侯爷……是张副将,他硬把奴家送进来的……”

江离眯着眼,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看清楚。

那嗓音有几分像。那身形和跪在那儿的样子,也像。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浮现出沈舒荣的脸。

她在他身下时,也是这样,咬着唇,眼里含着水光,倔强又动人。

心口那股钝痛,又开始一下一下地,往骨头缝里钻。

盛清清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以为是自己的样貌起了作用,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想,只要能攀上这棵大树,还愁没有荣华富贵?

她咬了咬牙,从地上撑起来,脚下却故意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