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起来简直像人形核弹一样呢。
“没办法。他的本体实在是太大了,真疯起来,十七楼简直都不够他装的。”
乔知遥想起在鬼街角落里,那个如潮水一般无穷无尽,充满着破坏力的触手们,认同了。
“确实。”
“比起他那几个邻居,他还算好搞定的咯。”
阿诺不是付出巨大代价才契约的猎手,换句话说,他比起其他人更有一些平等的资格和可能。
乔知遥侧眼看向严罗:“不过,十八层的怪物应该更加可怕吧。”
他笑笑:“没准呢。”
废话就此为止,十七层到站,乔知遥跟着走了出去。
半绿半白的墙壁看起来像是寻常的研究所或者医院,可是昏暗的光线以及偶然间溅出的黑红不明物质,让心理的不适感加剧。
角落近处一角异常漆黑的影子里似乎有某种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某种口齿不清的毫无意义的语言,莫名的,她听得清楚,甚至像是发出某种共鸣。
“盲眼……盲……眼”
“盲菛……麻能亚……魇。”
“梦……魇”
她无视了那些声音,一只手伸出食指,抹了一把墙上新鲜血液,冷淡的。
“没有人查你们的工作环境吗?”
严罗轻咳了一声。
“没办法。没有人敢来十五层之后的地方打扫卫生,我自己的房间都是自己处理的。”
那奇怪的声音仿佛知道她不会回应,随着她往前走就停了下来。
基地的结构像一个倒金字塔,十七楼的空间并不大。
一共有四条小路通向不同的房间,不需要其他人引路引路,哪怕是凭着空气中隐约的花香和气息,乔知遥也能辨识出那一条是阿诺的。
可是正常人类不该有能单凭空气的气息辨识出百米外生物的能力,所以她只是跟着范无咎。
小路的尽头是泥土。
泥土上开着成片成片,看不着边界的黄粱,一眼望去黄澄澄的一片,颓靡和血腥气混杂着黄粱焦糖般的甜腻香气荡漾在空中,能让人想起很多禁毒片里山村的场景。
范无咎严罗停在了黄粱的这头。
“这些花有什么作用吗?”
“没什么别的。”范无咎抓了抓头发,“只是即便发疯,盲眼也从未伤害这一片黄粱。”
……让人做美梦的黄粱吗?
“我们在外面等你。”
她点头谢了一句,顺着气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到终点,在一堵大理石打造,拴着铁链的墙壁前,她看见了一个人像重刑犯一样被锁在那里。
他眼眶空洞漆黑,裸露的健硕的上半身是惨不忍睹的斑斑伤痕和血迹,有新添上的,也有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沉疴。
他脚腕铐着枷锁,双手被铁链吊成倒人字形,蝴蝶骨也为铁索穿过。他低下头颅,神情平静而麻木,那股子浓郁的颓靡气息像是另一条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
他应该是感受到她的气息,手指动了一下,可仅限于此,触手很听话的没有出现。
[……谁。]
她听到那个沙哑的声音。
[好熟悉。]
过了很久,他很轻地啊了声,似了悟,空洞的眼眶里的软肉蠕动了一下。
[又是梦。]
[真好。]
尽管没有必要,他还是闭上了最难看的眼睛,喃喃自语:“是美梦。”
那一瞬间,透过被吊着的人身上,她看到了他过去的一百年。
任务,沉睡,任务,沉睡。
在苏醒之时杀人杀鬼,在寻死之际陷入疯狂。
那种熟悉的,沉闷的感觉又蔓了上来,像是心脏有一块东西被堵住了,血液无法顺利地往外泵出,于是痛觉相当清晰。
……如果这种感觉不是她自己的。
如果这样清楚的钝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