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没有再出声。

我刚才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涂愿不禁在内心中质问了自己一路,被冷风吹得也越发清醒。他回寝室有气无力地应付完几个室友,被子一盖,也忍不住咬唇哭了一回,可压力并没有减轻,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手机很安静,没有任何来自句牧的打扰,而涂愿满脑子都是离开前小狗垂着脑袋忍泪到发抖的模样。正式在一起以来,他们之间还没有闹过如此大的情绪。

终于,涂愿窸窸窣窣地起床,重新又往宾馆走去。雨雪已经停了,但空气变得湿冷入骨。回了房后,黑暗中感到极其宁静,还以为句牧不在房内。但打开廊灯一瞅,床上乱糟糟的被窝鼓起个大包。句牧埋头睡里面,只露出几根手指头来。

涂愿轻轻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叹了口气,去捏他的手。没料到,发觉手心烫得很。升起担忧的涂愿把盖住句牧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来的脸和枕头上都是七零八落的泪痕。一摸他额头,果然在发烧。

“生气就生气,还把自己气病……”涂愿轻声嘀咕,然后皱眉看向床头柜。不用想也知道,既没有温度计也没有药。

涂愿又回了趟宿舍,这回用跑的,连值班假寐的前台都被他这么来去几趟给整清醒了。

烧得迷糊的句牧隐约听见涂愿来喊他吃药,还以为做梦,梦中也忍不住继续伤心生气。他扭头躲开涂愿的手,红肿的眼角又将枕头新染湿一小片。

“不吃药啊,那喝水好不好?”涂愿贴着他耳朵轻声哄。

“我不喝”

趁句牧坚定地嘶喊出最后一个字,张嘴之际,涂愿将药塞进他嘴了。牙齿不小心刮过药片,赤裸的苦味瞬间在句牧口腔中被抿开。他朦胧怔了下,然后略带崩溃地抵住枕头,掩声嚎啕。

“哦对不起对不起……”涂愿边搂他,边低喃道歉。

“呜啊……你干嘛这样对我?!”

“我错了,”涂愿连连吻着他额头,继续柔声道歉,“我的错,对不起啊……对不起小狗。原谅我,嗯?”

句牧难以掀起肿胀的眼皮,沉浸在自己的抽噎声中,许久才逐渐平复。

涂愿选择此时又问了句:“还是不想喝水吗?”

“我要喝我好苦啊!”句牧悲愤控诉,“啊……头也疼!”

涂愿悄声浅笑,拿过床头备好的那杯温水,终于喂他喝了。除了要把苦味灌下去,句牧实则还已渴得喉咙冒烟,恨不得连杯中最后一滴水都舔进肚子,才松嘴。涂愿见状,又给他开水兑冷水倒了一杯。给重新躺下的句牧擦了几遍脸后,涂愿正凑过去要亲亲嘴,他却仍闭起眼扭头。

“会传染你。”虽然义正辞严,但口是心非。

“哦……那这样。”涂愿以手捂住他嘴唇,隔手背亲了亲。

句牧这才忍不住露出很受用的表情,但强迫自己别让嘴角翘起来。涂愿的整个身子彻底贴了过去,真心诚意地又道了次歉:“对不起……之前那些话,不是我本意。如果解决这件事需要你付出那种代价的话,那和伤害我也没有区别。本来想表达的是这个,结果说了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