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跪在台阶下,单衣被融化的雪水浸透,肌体僵冷麻木,不辨寒意。
雪花落在他眉睫和发梢,他也恍若未觉,如一尊无知无觉的雕像。
他已不知道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跪了多久,宫殿外的人来来往往,隐有议论和异样的眼光投来,但他唯一寄予希望的、那扇高高在上的殿门,却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好冷啊。他想,原来下雪这么冷吗。
日轮好像升落了几次,雪覆在他的肩上,又被风吹去,世界白茫茫的,声音和颜色都在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掠过一片黑色的袍角。似乎有人神色暴怒,冲宫殿外的侍从发了脾气,又强行把他从雪地里拽起来。
他的膝盖早已僵硬,踉跄直不起身,对方干脆亲自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来,一边吩咐随从喊大夫,一边大步往宫外走。
他无意识发着抖,攥紧了那人斗篷的系带,声音却轻:“大哥。”
抱着他的那人一顿,低头看他。
他问:“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
书棋换了一铜匜的水过来,忧心忡忡地踏进室内,却被坐在榻边的人惊了一跳。
“太、太子殿……”
梁承骁瞥了他一眼,略带警告,书棋这才把声音咽回去。
他压下心里的震惊,蹑手蹑脚放下水,正想溜出房间,结果一抬眼看到谢南枝病中睡得不安稳,死死抓着他们太子爷的手,梁承骁竟然也任由他攥着,眼睛更是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