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则许厌恶被人无视。

而顾玉宁却每一次都在无视他。

叶则许不想成为疯子的，可每个人都在逼他。

这可怎么办啊？

在顾玉宁即将喘不过来气的那一刻，叶则许松了手，他平静地问：“玉宁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气氛窒息无比。

顾玉宁细白指尖艰难撑在办公桌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发丝凌乱，整个人狼狈至极，这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泪水就这么滚出。

顾玉宁摇着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耳边叶则许刚才充斥着厌恶感的话还在萦绕，每一个字都令顾玉宁淌出眼泪。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哭。

但眼泪就是出来了。

顾玉宁看向叶则许，颤颤闷声问：“我……我……”

他说了好几声，都没有阐述出自己要说什么。

叶则许冷眼瞧着，他伸手轻轻将少年眼角旁的泪水抹去，平静地问：“玉宁害怕我吗？”

“……”一片安静。

叶则许像是明白了顾玉宁的想法，整个人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慢慢靠近他，弯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很病态。

在亲眼注视过这三天叶寡白对于顾玉宁的占有后，叶则许早就从内里改变了。

他不再吝啬于，在顾玉宁面前展现自己真正的模样。

也不再祈求，有朝一日，他会得到顾玉宁的喜欢。

叶则许只要得到顾玉宁就好了。

他爱的人没有心，不懂该怎么去喜欢、去爱一个人，更不懂什么叫听话和乖，他太笨了，笨得叶则许不得不强硬一点。

相较于眼看着顾玉宁某日突然开窍跟别人在一起，叶则许觉得，自己只要得到顾玉宁的人，就足够。

他不应该贪心。

“玉宁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他问。

顾玉宁雪白脖颈上还带着青紫的掐痕，眼底水光一片，无措又害怕地看他，整个人狼狈得要命。

他不明白叶则许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但仅仅是想到“永远”这个词，顾玉宁就想摇头。

于是在这间处处充斥着叶则许气息的办公室里，顾玉宁被叶则许逼在办公桌前，带着哭腔地说了一句“不想”。

“我不喜欢你……”

顾玉宁眼底全部都是对叶则许的讨厌，他不喜欢叶则许，他不喜欢有人说他笨、说他恶毒、也说他蠢，顾玉宁不喜欢。

很不喜欢。

眼泪在他说话时滚落。

顾玉宁可以接受别人随口的数落，也可以接受不是真心的嘲讽，但他接受不了别人过于直接的恶意。

他就是娇气和矫情。

但他不恶毒。

顾玉宁除了庄霖礼外，没有欺负过任何人。

他不笨。

更不蠢。

他的家人都没有因为这些原因讨厌他，凭什么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叶则许就可以？

“你……你都这么讨厌我了，为什么还要想跟我在一起……”顾玉宁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他没有刻意去控制哭腔，让自己变得更加狼狈，只是一点点地说着，“你这样很糟糕，很糟糕……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对他的……”

顾玉宁是不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但他的父母很相爱，所以他知道爱是什么模样的。

“叶老师……我不喜欢你了……”

这是顾玉宁第一次没有怕叶则许，平静阐述出自己的想法。

模样漂亮的少年在哭着，眼泪一滴滴落下，有几颗滚到了叶则许的手腕上，让他整个人僵硬下来，静静看着面前的顾玉宁，他突然自嘲地笑了声。

一个从小没有被人爱过的疯子，居然妄图告诉被爱包裹的笨蛋，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这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