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片雪白的瓷片跌落,顾玉宁手腕无力地垂下,刺目的血液不断流出,他割得很用力,像是怕自己不会失血过多而亡一样。

“嗡!!!”

随着他的动作,卧室里骤然响起刺耳的警告声,所有黑漆漆的摄像头齐齐对准顾玉宁。

房间内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顾玉宁却仍旧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一样,他双眼空洞,抬起头,对上其中一个摄像头,缓缓笑了笑,无声说道:还不出现吗?

甚至不等他说完,房间内的门就粗暴的被人打开。

顾玉宁看向门前。

在对上进入者的眼睛时,他大脑罕见的空白了一瞬,只因来人不是他以为的苏遗或是裴安以,而是……顾忆。

他的生父。

“……”

顾玉宁苍白着一张脸,怎么都没有想到,把他困在这里的人会是顾忆,失血过多所带来的眩晕令他身体晃了晃,在晕倒前的一刻,耳边是顾忆焦急的一声“玉宁”。

可顾玉宁已经昏迷不醒。

他甚至宁愿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

但在顾忆砸了重金的救治下,只是失血过多的顾玉宁还是在医院里睁开了双眼。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他求死不能。

病房内。

已经错过考试的顾玉宁瘦得可怕,面对顾忆喂在他嘴边的稀饭没有任何反应,原本明亮的眼瞳如今死气沉沉的,顾忆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一丝焦急。

他张了张口,嗓音嘶哑地道:“又不吃吗?”

顾忆话中甚至带了些祈求,“吃一点好不好?爸爸错了,爸爸不应该把你关在那里,吃一点……好不好?玉宁乖……”

可任凭顾忆怎么说,顾玉宁都没有半点反应。

距离他割腕的那日,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些天里,顾玉宁始终一言不发,像个没有丝毫生气的偶人,存活全部靠着针管里的营养液。

再这么下去,等待顾玉宁唯一的结局便只有死亡。

顾忆本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但随着那天不断靠近,他最终还是怕了。

顾玉宁住院的第六天。

在顾忆的带领下,许刃出现在了病房里。

快半个月不见的男人周身的病态感越来越重,他眸色沉沉地站在顾玉宁的病床前,看着虚弱至极的少年,不知为何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病号服,顾玉宁身体歪着,许刃却没有等来想象中地注视。

许刃说:“怎么?消失了几天,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又在闹什么脾气?连饭都不吃了。”

“……”

周围安静至极。

顾玉宁甚至连颤一下睫毛都没有。

许刃面色是病态的苍白,“我问你话呢,顾玉宁,你哑巴了吗?”

他说:“上学上学不上,电话电话不接,只知道跟在顾忆身后,像个哈巴狗一样被他养着,就连期末考试都不参加了,是觉得不用参加高考,就能够摆脱我了吗?顾玉宁”

许刃阴沉沉地说:“你想得美。”

可靠在病床前的少年始终没有半点反应,露在病号服外面的手腕瘦弱得不成样子,上面缠着一圈圈厚厚的纱布。

许刃就这么看着。

看了许久,最终失声。

在来的路上,顾忆就告诉了他顾玉宁的现状,却没有想到会坏成现在这副模样。

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般。

许刃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他手里拿着一只洗干净的毛绒玩具熊,是他在顾玉宁小时候时,买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今日顾忆给他打电话的那刻,许刃不知为何,一并将这个玩偶拿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顾玉宁如今的状态会这么的差。

在顾玉宁之前消失得那么多天里,许刃一直以为他跟着顾忆过得很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