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清清楚楚的明白，容弃不会怪他。

视线一片模糊。

顾玉宁在哭，哭得很狼狈，但因为自幼失聪的原因，哪怕他哭得多么的凶，都没有任何声音，只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仿佛应该被人摆在橱窗里的漂亮偶人，突然有了感情一样。

可怜得不像话。

“……”顾玉宁仰起头，一边眼眶通红地看着容浮野，一边不断用手语说着对不起。

说了很多很多遍。

容浮野望着，心底原本高涨得怒气，好似突然哑了火，连带着被顾玉宁耍了的委屈，也随之消失不见，“你……”

他干涩出声，“所以……哑巴，你是被人骗了吗？”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越是想，容浮野就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面前的蠢货，前一天还在说着什么那个人是个很好的很好的人，两人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第二天，就上了床，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骗了。

而且。

容浮野盯着顾玉宁细弱脖子上，那一道道青紫的掐痕，任谁如果是在恋爱期间的话，都不会给自己的男朋友弄出这种痕迹。

宛若一场虐待。

“你简直要蠢死了。”容浮野嫌弃道。可面上的怒其不争却不似作伪，心脏莫名酸涩，他掩饰般弯腰，第一次有了那么些好态度，手忙脚乱的给顾玉宁擦着眼泪，并恐吓道，“哭什么哭？再掉一滴眼泪，我就揍你信不信？”

听他说完，顾玉宁打了个哭嗝，睫毛湿漉漉的，眼泪滴落，在眼尾留下潮湿的痕迹，闻言，顾玉宁朝后靠在沙发上，生怕下一秒，容浮野的拳头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毕竟自从顾玉宁收留容浮野的第一天起，就在他的厌恶与淡漠中度过，说不准的，面前这名脾气不好的少年，真的会揍他。

况且，顾玉宁因双耳失聪的原因，小时候，经常性会被同龄人欺负。哪怕现在只是容浮野的一句恐吓，顾玉宁也怕得不行。

“啧。”

容浮野看到了。

他不爽地拧了拧眉，如果不是顾玉宁现在实在太过可怜，满身都是被人虐待过的痕迹的话，容浮野或许会骂他一句“蠢”。

是真的蠢。

光是从他对容弃不离不弃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

“哑巴，我不揍你。”

容浮野望着沙发上的顾玉宁，不断整理着思绪，随后出声问：“和你上床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是因为什么被他骗上床的？”话落，容浮野警告道，“别骗我，我比容弃不好糊弄。”

“……”

客厅里。

顾玉宁面对着满脸桀骜不驯的容浮野，身后，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洒落在地板上，可不论顾玉宁心里怎么想要触摸，都够不到那丝暖意。

抬头，他看着容浮野，眼眶湿红，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容浮野眸色漆黑，轻声说：“不做什么。”

只是去看看究竟是哪个畜生，能够做出这种事而已。

顾玉宁不信，于是他闭口不言，只是湿着眼圈摇了摇头。

而他越是这样，容浮野就越是不满，甚至觉得他窝囊，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出声吼道：“顾玉宁，你他妈都被人上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哑巴，连说都不敢吗？是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顾玉宁低下头。

整个人疲惫的不像话，后颈处白皙的皮肉暴露在容浮野面前，仿佛脆弱不堪，他单手蒙住眼睛，许久之后，才看向容浮野，眼底一片猩红，带着沙哑发颤的嗓音道：“说了就有用吗？”

“有什么用？”

容浮野开口想要反驳。

顾玉宁道：“我缺钱啊……我缺钱能怎么办啊……”他哭着问容浮野，“我缺钱，该怎么办？甚至……我和他上了床，我还要感谢他…因为他至少没有把我辞退。他还、还愿意给我钱……”

“我需要钱，”顾玉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