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离开家的这两天,戚忍潮一直住在酒店,而顾玉宁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戚忍潮想要让他看到的而已,只是向来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男人唯一没算到的事情是
钟亦喜欢顾玉宁。
暗恋了快十年。
于是在顾玉宁进入医院后,事情的发生便不再在戚忍潮的掌控中。
病房内,钟亦还在说着戚忍潮提供给他的剧本上没有的东西,他在笑,也在嘲讽,“戚忍潮说你很无趣,也说你的爱让他窒息,这两天,他都在我的房间里休息。”
“我们还一起去了超市,是牵着手逛完的,也一起做饭,他做,我帮忙打下手。”
钟亦道:“顾玉宁,你知道吗……”
顾玉宁看他。
钟亦说:“戚忍潮还爱你。他亲口跟我说的。”
“但他又说,我跟你很像。”
“很像很像……”
钟亦的字字句句,都在朝顾玉宁的身上捅着刀子。四肢上,最开始缠紧的藤蔓开始收紧,尖刺一圈又一圈划破顾玉宁的皮肤,深扎入肉里,疼得人大汗淋漓,却喊不出一声“救命”。
顾玉宁嗓子里像被人塞入了一团棉花。
他在说话,嘴巴张张合合,始终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猩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往外冒。
整整十年的感情,让戚忍潮几乎融进顾玉宁的骨血里,如今要想将戚忍潮完全剥离,只能用针,一点、一点从顾玉宁的血液、皮肉中把他挑出。
可这又怎么是好挑的。
痛感在这一瞬间好似变成了具象化,使顾玉宁恨不得立马死去。
但耳边,二十几岁的戚忍潮却还在热烈地朝他说着,“哥,我好爱你啊,我要是创业成功了,就跟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好不好?我还想向很多人宣布你是我的老婆。我爱你。”回忆让声音失真。
“哥,我爱你。”
“哥,我怎么这么爱你啊。”
“哥,你一辈子都不跟我分开好不好?”
“哥,你也要爱我一辈子,好不好?”
声音逐渐虚幻。
顾玉宁在病床上无声地说了句“好”,嗓音嘶哑,哑到别人听不到分毫。
眼泪在今天仿佛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顾玉宁在哭。
泣不成声地哭。
他在疼。
撕心裂肺的疼。
怎么办……
怎么办啊……
这是他今日第不知道多少次问自己该怎么办了。
顾玉宁不知道。
他不知道。
可钟亦却在此刻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将手机放在顾玉宁面前,开着免提,戚忍潮的声音就此传出。
“哥,你身体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难不难受啊?有没有摔到哪里?我马上就到啊,你别害怕。”话中的焦急如十年前一样。
戚忍潮要急死了,恨不得从电话里钻出来,“哥,给个声音啊,我错了,我要急死了,哥,跟我说句话,啊,好不好?”他在哄着。
手机上,通话页面一直在亮。
顾玉宁的眼泪一滴滴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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