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胆子大的喽啰凑过来,见这包着油布的粮食,当即大惊失色:“这这这,恰巧天机所前几日丢失了不少粮食!”
封澄聚精会神地将尸体翻来覆去查验:“魔物盗粮,当真稀奇,它们又不用吃喝……有人认得这具腐尸吗?”
人群渐渐围了过来,虽仍不敢靠近,却能窥得这流尸样貌了,有一人凭借尸体并未全然腐化的容貌认出了其人,当即大声道:“这不是西墩子村的李甲吗!前些日子还听说他娶了媳妇。”
“他媳妇呢?”
“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听说李甲家人往天机所报了失踪。”
又有数人窃窃附和,封澄点了点头,指了那胆小男子道:
“既然如此,跑个腿,去找天机所领记录,就说要他们最近的卷宗牒录。”
那猝然被指中的小子指着自己,左右看看,才难以置信道:“天机所的记录,我们怎么查得出来?我们又不是天机师!”
封澄想也不想地往腰间一摸,忽然摸了个空,她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手,飞快地从赵负雪腰间拽了个玉牌下来,赵负雪正好若有所思地看着封澄,猝不及防被拽下玉牌,当即道:“喂!”
她把玉牌抛给小子:“拿这个去查,就说京城天机师调案,叫这地儿的天机所手脚麻利点。”
赵负雪听了这话,一时无言,小子愣了愣,随即捧着玉牌飞快去了,被薅走玉牌的赵负雪面色黑沉,良久,沉声道:“妄自盗用天机玉牌,大罪。”
封澄正皱着鼻子翻看尸体,闻言,停下了手,转头看着赵负雪,似笑非笑道:“抓我回京,押我进牢?”
赵负雪看着她翻看尸体的动作,沉默片刻,哼了一声:“事急从权,暂且不论。”
再往下去,便要开膛破腹,细细查验,封澄来时穿着一身鹅黄色外裳这颜色最不经脏,沾了血迹更是明显得不得了,封澄想了想,解下鹅黄外裳,向后一甩,赵负雪猝不及防,面上便骤然覆上一片柔软。
在意识到面上盖着何物时,赵负雪的脸彻底白了。
这血修,陡然把外裳脱下来,丢在了他的脸上。
少年君子,自然应对过思春少女的秋波暗许,小意温柔,收到的情书香囊数不胜数。
可从未有人把外裳丢给他,还兜头蒙在他脸上!
他面色铁青地把衣物抓下来,却见始作俑者指着他身后地枯枝,笑道:“歪了些,我本想丢到那儿去。”
除去外裳后,她露出了雪白的颈与手臂,少年的指节发出了咯地一声,他顶着一头乱发,咬牙切齿:“……”
“内脏的腐坏程度是从外到内的,”封澄查验道,“熏过腊肉吗?赵公子想必是没有这个经验了。李甲的尸身被魔气从外向内,慢慢侵蚀,从皮烂到肉,又从肉烂到五脏六腑,甚至说在心脏完全烂掉之前,他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腐烂的。”
四周之人目瞪口呆,封澄起身,寻了个水洼洗了洗手上残血,道:“如此麻烦,如此凶残,多半是寻仇,人魔干的。”
世间之魔分大致分三种,分别为天魔、地魔、人魔。
天魔多为兽形,凶狠好战;地魔应世事而诞,较为强悍,据地不出,少见;人魔生于人之因果,以人化魔,生灵智,同鬼怪有相似之处,多为愁怨所结。
与人习性最近的,便是曾经为人的人魔。
它们曾拥有人族的生平,故有人族的聪明与残忍。
赵负雪沉思片刻,道:“人魔之成,必有怨生。”
封澄起身取过赵负雪手中衣物,一边穿,恰巧那取册子的小子便喘着粗气冲了过来:“……天机册,要,要到了。”
她接过卷宗与玉牌,笑道:“这世间怨气最足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赵负雪的目光停在了她手中天机册上。
天机所的卷宗密密麻麻,大都以灵力破之,非天机师灵力不得查看,赵负雪弹指,一线灵力隐入玉册中,紧接着,卷宗打开,灵力乍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