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风沙渐渐平息了许多,一群人在洞中生?起了火, 姜徵煮着带来的酒,听完封澄一行劫走补给的来龙去脉,
春鈤
便?就着火光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道:“我并没听说持劫复生?一事,竟然?已经?半年了么?消息是?并未传到朝中,还是?被拦下了。”
封澄凉凉道:“都说了勾结天魔的另有其人,还非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姜徵瞄了她?一眼, 也凉凉道:“若非你又横又犟, 一日日的恨不得把天也捅了,我也犯不着给你收拾这么久的烂摊子, 你以为我好过。”
“多谢你了,”封澄瞧也不瞧她?,“我背上还有你的人打出来的疤。”
“那是?你自找。”
一说起前尘旧事, 二?人皆有些横眉立目,寸金连忙打圆场:“听说尊者身体康健了?这可真是?难得,当年什么法子都用了,也无济于事,现如今竟自己好了。”
闻言,封澄轻轻地攥紧了袖口,被一旁的姜徵敏锐地察觉。
姜徵看了一眼封澄,饮了一口酒,淡淡道:“说句不尊重的话,他是?自己找的。”
一旁的秦楚在这句话中品到了几分别样的滋味,忙凑上来道:“太?后娘娘,您喝多了。”
“喝得不多,”她?慢慢道,“明?日还起来赶路,只怕有人要?睡不着。”
封澄手指却怔怔地垂在火边,连何?时烧得黑了也未发觉分毫。
说来,赵负雪身体开始转衰,大概是?她?的罪过。
***
一到繁华时候,京城的官路就堵得无法无天,封澄顶着一背的伤,带着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生?辰礼,望着入关的人群脸色发青,她?忍不住问身旁的路人道:“劳驾,有没有快一点的路了?”
路人笑呵呵道:“您急么?不急就再等等,汉水那里的小?道倒是?能走,只是?穷乡僻壤的,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莫要?……”
话音未落,封澄当即抱拳谢过,随即打马回头,只听一声马嘶,她?一人一骑,头也不回地向着路人所指的小?路奔去了。
“等不了,”远远地有笑声飘来,“我急着回去见人呢。”
看着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得尽头,另一路人笑道:“这么急,见心?上人罢?”
“想必是?呢,瞧瞧,那么高兴。”
如若那倒霉催的上司没有扣了她?工资,她?倒是?能找个快车回京,奈何?那损人唧唧歪歪不给,非要?等人齐回京时再一齐论?功行赏,眼见着赵负雪的生?辰要?到,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提牛粪涂了那上司的帐门,便?骑快马上了路。
阔别许久,洛京城外繁华依旧,封澄快马加鞭,星夜兼程,总算在赵负雪生?辰的前三日回了京城。
官道上西街,行人喧闹,触目间便?是?金雕玉砌的盛世风华。路旁花楼的弹唱呢喃入耳,还有戏坊中咿呀曲声,恍然?间封澄竟只觉塞外风沙不过错觉,富贵软红尘才是?此世本貌,她?皱了皱眉,总觉得在这街上走得别扭,于是?扬鞭一挥
“诶,大功臣得胜归京喽!”
街上不知何?处冒出一道尖锐的人声,紧接着又不知何?处涌来一波穿着大红喜庆的人,追围堵截似的,团团地围在了封澄的马前。
热闹街头行此阵仗,不可不谓之夺目,几乎在瞬间,西街上的人齐齐地看了过来。
“见了活鬼,”封澄急急勒马,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让开!”
那行人却像是?撒泼耍赖似的,悄然?道:“大人在外立了功,发了财,总不能不叫人喜庆喜庆。”
封澄只觉得莫名其妙,正待开口再问,却见远远处忽然?抛来一只素色的锦囊,正正地丢进了那群人堆中。”
“?”
封澄循迹看去,目光锁定在了一旁戏坊的二?楼戏台上,一年轻的素衣男子戴着半副面纱,显然?就是?方才抛出钱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