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许久，两人游回岸上。

我在岸边生了火，又着急沈闻铮身上被水浸泡过的伤口。

沈闻铮拗不过我，终于将湿淋淋的衣服脱了。

男人宽阔的后背上除了又被碎石刮出的新伤之外，还有各种陈年的伤痕。

我的泪水滚烫，落在他的后背。

沈闻铮叹息一声：“皎儿，我幼时便见过你。”

我的注意力当真被他转移：“什么？”

沈闻铮缓声说：“应当是你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宫。”

“你以为我是宫里受欺负的下人，还为我指了条明路。”

我完全没了印象，有些发愣，被沈闻铮拽到身前。

月色火光下，他一双眼灼灼，徐徐道来。

“你诚心待我，我便能给你我的一切。”

我反应缓慢：“一切？”

我不敢信，皇家血脉中，怎能有如此赤诚的心。

可我又想相信。

沈闻铮握住我的手，手心已然炙热。

“是，也包括男人对女人的，唯一一颗心。”

这分明是情之所至、诓骗人的情话，却仍叫我有种不可抑制地开心。

这好像是我头一回，真切的体会到心意相通的滋味。

半夜，谢允衾带人一路找来时，便看见两人相依而眠的画面。

他一颗心仿佛被撕得粉碎。

此时，谢允衾好像终于体会到云皎离开时的感觉。

看着所爱之人与他人厮守，他可能真的要后悔一世了。

……

又是一年冬。

京城的冬日依旧寒意料峭。

四皇子因安排对沈闻铮的刺杀彻底被逐出京城。

大局已定，只待开春立储。

苏府却笼罩在悲伤之下，苏老太太日渐虚弱。

郎中说老人家高寿，大限将至。

夜里，我守在苏老太太床边。

我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又被老人家忽动的手弄的睡意全无。

苏老太太眼神晶亮，不见一丝浑浊虚弱。

我忽然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个词。

我心下惊动，慌得不行，腿发颤地起身，想要叫人来。

却被苏老太太拽住。

老人慈祥依旧，缓缓道：“云皎，来，祖母只和你一个人说说话。”

第29章

我忍着眼泪，拿来一个软枕，让苏老太太好靠着坐起身。

苏老太太看着我，眼中有泪：“其实，皎儿，你该叫我一声外祖母。”

我心神皆震，只能呆呆地看着苏老太太。

“你的母亲，是我最小的女儿，也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你和她可真像啊，每次我看见你，就像看见她一般。”

我怔怔，这话无疑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我分明是云家被卖掉的小女儿，此时怎么突然多出个娘亲。

苏老太太呵呵一笑：“你母亲带着你离开家前，曾给雕过一个刻着皎的玉佩，你锁骨上，还有一个月型的胎记，对吧？”

的确如此。

只是那被我随身携带的玉佩，早在生活困苦的时候，被她当掉换钱了。

能代表我身世的物件，离了那重身份，也不过只换了五两银子。

我只觉喉头发哽：“那、那我为何，会出现在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