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根微热,觉得两人的姿势似乎不太妥当这会儿若是有人打开门,看到这一幕,怕是要以为她在霸王硬上弓……

楚明鸢两颊通红,又慌忙地将他的前襟合拢,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略有几分不自在地说:“等回去……我给你重新包扎。”

萧无咎倚着她,双臂环住了她的纤腰,又一次将面庞埋进她温暖细腻的颈窝,像一头温顺黏人的大狗般轻轻磨蹭,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他的唇角在楚明鸢看不到的角度翘了翘,心想:对着自家娘子服软、示弱,应该的。

楚明鸢被他蹭得耳根与脖颈更热,想着他是伤患又一路舟车劳顿,便放软了身子由他抱着,由他靠着……

……

等回到仪宾府后,楚明鸢急急地让萧无咎解了外衣,亲自帮他拆掉了缠在左上臂上的白纱布。

左臂上的那道新伤约一寸半长短,伤口比他脖颈的那道伤要深一点,但愈合得很好,已经结痂,也上了金疮药。

“没有发炎,应该无碍。”楚明鸢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心头“呲”地燃起一簇火苗。

她忍不住就推了他的右肩一下,板着脸,嗔道:“喂!你在使苦肉计对不对?”

她在心里检讨:是上回他受伤时,她对他太好了吗?这人竟然在她跟前装可怜?!

“所以,你中计了吗?”萧无咎慵懒地倚在高背大椅上,笑得眼眸发亮。

楚明鸢与他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差点想拂袖而去,但见他清癯俊美的面庞上难掩疲惫之色,她才刚硬起的心肠又似阳光下悄然融化的一捧雪,化作一汪春水。

他的那些信中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楚明鸢也可以想象南疆军中的那场哗变没那么简单,任何一场战争的代价必是血流成河。

顾湛父子造的孽,却得萧无咎日夜兼程地远赴数千里之外的南疆,以身涉险,去处理那些烂摊子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如此……

他旧伤方愈,又添新伤。

神差鬼使地,她凑过去,双手捧住他的下巴,在他如鸦羽般漆黑的鬓角亲了亲,无声地给了他答案。

她想,她应该是中计了吧……

“……”萧无咎肉眼可见地双眸微微睁大,露出震惊的表情。

楚明鸢盯着他,看见自己的面颊清晰地倒映在他墨玉般的黑瞳中,看见他眼中明显的狂喜,她情不自禁地笑了,有些莫名的得意。

在短暂的震惊后,萧无咎也扬唇笑了。

那抹笑意,犹如那明丽的春晖,一点点地染暖了他清冷的眼角眉梢,让他如春风化雨般柔软又旖旎。

他可真是漂亮!楚明鸢看呆,一时屏息,又温柔地亲了下他的额心。

看着她耳根那抹似是而非的嫣色,萧无咎的气息骤然急促起来,揽过她的颈项,啄了一下她嫣红的耳垂,凑在她耳边问她:

“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他在问她,是何时想起他是阿渊的。

“母亲说,‘渊’是她给你取的名字。”楚明鸢道,面颊绯红,更衬得双瞳乌黑如漆,眼波盈然。

心中想的是:其实要再早一点点。

在她知道他是镇南王嫡子的那一刻,就差不多猜到他也许就是十年前那个落水的少年,所以二月在皇觉寺见面时,他特意问她:“你可还记得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一直记得她,也知道她是谁。

不像她一度误以为“阿渊”只是一个偷偷溜进靖王府的小贼。

后来,随着时光流逝,年岁渐长,她几乎忘了他少年时的长相。

“母亲那里还有你从前的画像,画得很像。”楚明鸢一边说,一边帮他重新把纱布一圈圈地缠回左臂上。

“她告诉我,从你六岁起,每年你生辰那天,她都会亲手给你画一幅画像。”

“下个月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她正在琢磨今年该画一幅什么样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