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楚姑娘”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楚昭思回头。

柳意如提着雕花食盒款款而入，裙裾拂过门槛时带起一缕幽香。

楚昭思正愣住，不禁问道：

“不是以命换命？那究竟是谁救了你？”

“楚姑娘，你误会了。是你的师父不羡医仙出手相救。”

柳意如笑着解释，陆霖渊也点头。

楚昭思还是不明白。

“师父不是说，这‘换生药’要以命换命才能救人吗？”

这时，不羡医仙带着方小凡走进来。

“没错，普通的‘换生药’自然是要以命换命的。但为师炼制的丹药不需要。只是会折损他往后半数寿命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昭思不知是喜还是悲好。

不羡医仙又解释道。

“为师便是要给你好好上一课。这个世界上，要想活得自在，最忌讳一根筋，一味牺牲奉献。但看你既然找到了方子，便算过关了。”

“所以我便出手相救，省的你劳心费力去凑药炼丹。但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

说完，他给陆霖渊查探伤势。

“小子，你身体已无大碍了。只是这折寿之殇无可弥补，往后余生更要好好珍惜，莫要蹉跎。时不尔待啊……”

陆霖渊虚心受教，长揖而拜。

“谢过不羡医仙救命之恩，陆霖渊谨记医仙教诲。”

抬起头，他目光灼灼看着楚昭思，眼中情丝绵绵。

不用多言，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凝望中

……

京郊，十里长亭。

楚昭思肩头只斜挎着一个青布包袱，临风而立。

陆霖渊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剑眉下的双幽深的眸子似凝了千山暮雪。

“昭思，你真的不愿原谅我，不愿留在我身边吗？”

第30章

楚昭思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多年的男人，心里蔚然一叹。

原谅不原谅什么的，谈不上。

其实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一个人也没有错。

他一意孤行，不相信自己也没有错。

“就像师父所说，往后你的寿数不多，更要珍惜身边的人。”

“曾经我对你情根深种，而你却心中却只有意如姑娘一人。就算后来，你说你眼中有我，心中有我，但我们已然错过。断了姻缘线，难再牵就。破镜，也不可重圆。”

陆霖渊还是不能接受。

“破镜为何不可重圆，断线为何不可重牵？你放心，我不会教你为难。意如也已经点头，回雍州安度余生。不会再回京城。”

楚昭思摇头，只淡淡说了一句。

“悦一人易，守一人终老难。”

不远处，师父和方小凡已经在前方等候一阵。

晨光渐亮，该出发了。

她从袖中取出当年没有交给陆霖渊的和离书。

“之前忘了给你。忘了我，也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吧。”

陆霖渊接过一看，是一封加盖了玉玺的和离书。

“这……”

他抬头，眼前人却已翩然离去，追上前方等待的师徒二人。

陆霖渊这一生，送行过很多人，很多很多。

但从未有一次，他对这离别之意如此伤怀。

只是任他再想挽留，楚昭思去意已决，他无力挽留，也无力改变结局。

他怅然看着师徒三人离去的背影，从晨光渐起站到日暮沉沉。

而与此同时，柳意如乘坐去往雍州的船只，顺流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