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思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柔情和怜惜。

她神伤之余，又想起当初两人成婚时，陆霖渊说过的话。

“我心有所属，太后能命我娶你，却左右不了我的心。”

他的确做到了。

三年来，两人空有夫妻之名，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柳意如。

看着陆霖渊深沉的眉眼，楚昭思心绪难平。

战事过后，很多军妓会千方百计找一个可靠的将士，为妾也好，为婢也好，总好过继续颠沛流离。

她不知道柳意如是何打算，但照陆霖渊的性子，绝对会把她回京。

楚昭思嗫嚅着：“我知道你见不得她吃苦，但太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霖渊嘲讽打断。

“太后下旨不许我纳妾，必须对你这正妻从一而终，我自然知道，只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我定要给意如一个名分，所以此次战事过后，我就用所有军功，向圣上求一道和离的旨意。”

“楚昭思，你还是清白之身，和离后你依旧能寻得良缘，明日你就回京，混入军营的事，我当做不知道。”

说完，陆霖渊拂袖而去，只留下楚昭思站在冷风中。

看着男人冷决的身影，她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十三年前，马匪作乱，闯进村中烧杀抢掠，是陆霖渊救了她。

彼时，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他是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

纵然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楚昭思还是对陆霖渊一见倾心。

战事一场接着一场，天灾也不断，瘟疫横行。

她学医术，不只是为了救死扶伤，也为了能进太医院。

那样，她就能再见到陆霖渊了。

之后楚昭思治好了太后的顽疾，被收为义女。

恰逢陆霖渊班师，太后便亲自赐婚。

她以为是天赐姻缘，却没想到陆霖渊已和柳意如互许终身。

他也一直认为是她向太后谗言，所以冷了她这么多年。

边疆的风沙如刀刺骨，割得脸生疼。

楚昭思抬起头，不让眼角的涩意更深。

陆霖渊说，要用所有军功，向圣上奏请和离。

但他不知道的是，来之前她就已经向圣上请了和离书。

陆霖渊凯旋之日，就是他们和离之时。

第2章

进了军医帐内，楚昭思熬了一个昼夜，才制出祛除情毒余毒的汤药。

但当她端着药送去陆霖渊帐中时，却听到柳意如的哭泣声。

“阿渊，如今我这残花败柳之身，如何再有颜面与你相守？”

紧接着，陆霖渊满是疼惜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意如，我不允许你这般轻贱自己，你还活着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早就立誓此生非你不娶，如果不是楚昭思从中作梗，你我不会分离至此。”

“但你放心，成婚三年我从未碰她，我的身，我的心，始终是你一人的。”

一字一句，字字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手中端着汤药，如果不是陆霖渊身体有恙，楚昭思恨不能转身就走。

走得远远的，走到天涯海角……

她压着手心的微颤，微微拔高声音：“将军，药好了。”

“端进来。”

陆霖渊发了话。

可见来人是楚昭思，错愕了瞬后顿时冷下脸：“你怎么还在这？”

隔着袅袅升起的药香热气，楚昭思只看到男人眼底一片冰凉。

楚昭思抿抿唇。

“你体内情毒还未根除，我必须为你清理完余毒，确保你身体无碍才能走，将军的身体关乎三军将士，不可马虎。”

陆霖渊冷哼：“军中还有别的军医，不必非你不可。”

见他不为所动，楚昭思看了一眼榻上的柳意如，硬着头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