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4)

女儿。

许是傅怀淑的眼神太过有如实质,安定侯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喊道:“快来人啊,传太医……”

傅怀淑定定地望着他,那双总是含笑的明亮双眼,永远充满了勃勃生机,坚定乐观,通透豁达。而此时此刻,眼中的光芒消散,如见证了千年历史的古井幽潭,沉沉暗暗。

傅清扬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却觉得两人相贴处的衣料,迅速被血液浸湿。

傅清扬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按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哭着求道:“太医,传太医……求求你们救救她……”

姚佐伊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不顾身上被人踩踏出的伤,抱着傅怀淑痛哭道:“妹妹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会没事的,没事的啊……妹妹别睡……”

傅怀远通红着双目,轻轻环上妻子的肩膀,紧紧抿着的薄唇泄露出极致的痛楚。

伤口再用力按,也止不住喷涌的鲜血,那一刀透体而过,别说当下的医疗条件,就是放在现代,也未必能够抢救过来。

傅清扬深感无力,只觉得一派灰暗,难过得无法自已,除了紧紧握住大姐的手,再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傅怀淑收回视线,轻轻扫过身旁围着的一张张熟悉的脸,苍白的面色忽然泛起一抹不详的嫣红,紧紧抓住傅清扬的手,尖利的指甲陷入了她的肉里,喘息着叹道:“对不起,清扬……老来闲话共桑麻……怕是要,食言了……”

傅清扬悲恸哭道:“不会的,说好的怎么可以反悔!姐姐,你忍心留我一人在世吗?你忍心让我独自挨过今后岁月吗……”

傅怀淑手上力道一点点流失,露出个凄楚微笑,眼角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只求来世化作……飞鸟游鱼,再不背负这无穷利用……”

殿内经过盛舒煊的亲兵和朝中武将的联合,终于将那些不顾一切的反贼镇压下来,死伤虽不少,但无辜之人却不多,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乎全是大殿下的部下。

森冷的青砖积满了粘稠鲜血,芳嫔一身素衣淡雅,仿若出淤泥不染的白莲,映衬着满室肃杀,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庄皇后眼神微闪,心头一跳,立马厉声喊道:“快将芳嫔拦下——”

不待众人反应,芳嫔就已然化作一道白光,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路公公大着胆子上前,手指轻轻略过她的鼻息,沉声叹道:“回禀陛下、娘娘,芳嫔已经去了。”

芳嫔显然早已心存死志,才会这般狠绝,脑袋塌下去一块,红红白白的液体看上去恶心狰狞,那身永远洁雅的衣裙也终于被染得肮脏不堪。

庄皇后微微垂下眼,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淡淡请求道:“人死百事了,还望陛下看在大皇子的面儿上,将芳嫔好生安葬吧。”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这桩皇室丑闻直接暴露在文武百官面前,但对天下人,已然要做足面子功夫。

皇帝沉着脸看向大皇子,盛舒爃一脸恍惚,仿佛对生母的死毫无所觉般,被人按在地上,侧脸紧紧贴着染血青砖,喃喃低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长子对于每一对父母来说,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即便这些年盛舒爃行事猖獗,谋逆作乱,可虎毒不食子,皇帝对他已然有几分心软。

而如今,说到底也是被芳嫔那个贱人蒙骗,才让曾经乖巧懂事的孩子变成如今疯傻模样,深究起来,罪不在他。

皇帝疲惫地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将大皇子押入宗人府好生看管,其生母于氏,暴毙身亡,按嫔级厚葬……”

殿内总算慢慢安静下来,受伤的人自有太医忙着照料,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不开眼的女眷嘤嘤哭泣,即便心中有万千后怕,也得强忍着眼泪。

傅清扬呆呆地跪坐在地,怀里是尚有余温的姐姐,整个人仿若灵魂出窍般,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杜赫难过得红了眼圈,柔声安慰道:“妹妹先起来,让太医瞧瞧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