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不相欠了,真的。”

梁景承的目光很温柔地看过裴卿浣的眼睛,鼻子,嘴唇……

或许这一次他和裴卿浣是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梁景承还是忍不住依恋地凝望她的眉眼。

这张他一厢情愿地喜欢过,不遗余力地爱过的脸。

爱而不得确实很难忘,但是梁景承想向前走了。

……

自那日后,裴卿浣又大病了一场。

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大喜大悲后的裴帝师病来如山倒。

梁景承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但暗卫每日都带着东西向裴卿浣禀报。

“帝师,这碗药是景承少爷亲自熬的。”

“帝师,景承少爷送了金银花枕头来……”

诸如此类,几乎每日都不间断。

直到裴卿浣要启程回京的前一夜。

夜凉如水,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之上,银色的月光铺满整个院落。

裴卿浣独自站在窗前。

忽然,她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茫茫之中,仿佛还有人在吟唱:“伯劳东,飞燕西,与君长别离。”

裴卿浣和着笛声低喃,仿佛是要说给谁听。

“伯劳东,飞燕西,与君长别离。把袂牵衣泪如雨,此情谁与语。”

第23章

院内院外的裴卿浣和梁景承就这么静静地陪彼此站了一夜。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梁景承仰头看着天际渐渐淡去的月亮,过去一部分的自己好似也随之消散了。

身遥心迩,或许这就是他和裴卿浣最靠近的时刻。

但其实很久之后他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那他和裴卿浣又怎样能够以算了的心情重逢,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相爱呢?

梁景承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裴卿浣的院门,然后决绝地走向光明之处。

“裴卿浣,愿你我来日之路都光明灿烂。”

而窗前的裴卿浣似有所感,她看着案上画里伉俪情深的夫妻二人。

指尖珍惜又眷恋地抚过梁景承秀丽的眉眼。

“景承,山水迢迢,后会有期。”

……

翌日清晨。

裴卿浣启程回京向女帝述职,而梁景承则留在了江南。

“镇国公谋逆一案证据确凿,但陛下宅心仁厚,又念及镇国公昔年间为大胤立下汗马功劳,故而不判死刑,不株连九族,只将他一身武艺废除,令他守皇陵。”

“楚小姐楚泠泠因大义灭亲,深谙事理被嘉奖,陛下特令她承袭爵位,但改封字为宁。”

裴卿浣虽回京,但给梁景承留了一个暗卫,美其名曰“保护”。

这些消息就是暗卫告诉梁景承的。

当时这个暗卫到梁景承宅中时,梁景承还被吓了一跳。

“帝师说了,若景承少爷不需要,属下也可以随时消失。”暗卫单膝跪地。

江南还不算太安定,梁景承也没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梁景承问。

“暗卫是无影之人,没有姓名。”年轻暗卫低着头。

“那以后你就叫松照了。”梁景承将他扶起来:“日后你不必隐匿,大大方方的。”

就这样,梁景承身边从此多了个叫松照的年轻小郎君。

日子一天天过去,梁景承和松照一起混迹在江南百姓中。

楚泠泠的医师说的瘟疫并未发生。

梁景承日日帮着修缮房屋,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