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室内只有蒋慈微弱急促的呼吸。她蜷腿缩身,后背抵住粗粝坚硬的墙壁。
眼泪悄无声息滴落,直到因强烈恐惧呜咽出口,抽泣得鼻尖发红,肩膀颤抖。
她要怎么办,会不会死在这里,那几个人会不会对她做什么。
杂乱想法纷飞。蒋慈克制不住面临这一切未知危险而感到的失措,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哭得太大声。
“阿爸,阿靖,你们快点来救我吧。”
蒋慈把头埋进膝盖。
昏暗灯光洒在漆黑室内,空气中轻扬的细微尘埃绕着那颗惨淡灯泡忽高忽低。蒋慈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才停下,在这个幽闭环境,时间变得毫无存在意义。
她好像哭得太累睡过去,又好像只是闭着眼睛出神。抬起头来,还是那四面静默墙壁。她环顾一圈,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连半扇窗户都没有。
蒋兴与何靖并未在她的祈祷中即刻出现。盼着此刻他们破门而入,将她从这里护紧带走。带到再没有人能伤害她的地方去。
但谁会帮她通知何靖呢?幻想中的一切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有蒋兴能来。
绑匪拍了她的照片。将照片洗出,拿去蒋宅,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最快最俗套的规则不过是电话勒索,交钱赎人。
要筹多少钱,她也不知道。但那个潘叔说得对,蒋兴要救她,多少钱也愿意给。但在那之前,她真的可以毫发无损吗?那几个人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一心求财吗?
蒋慈从混沌中逐渐缓冲,不断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哭得死去活来毫无裨益,怎样在赎人之前保住自己,保住性命才是关键。
求生念头从绝望深渊中点燃一束火苗。
她不想死,不想死在这里。
突然铁门外响起开锁声音。蒋慈屏住呼吸,眼见铁门推开,室外光线明显沉了下来,大片橘黄填满那方小小门框。
应该是快要天黑了。
潘叔手提一个白色饭盒走了进来。他嘴里叼着烟,走到蒋慈面前把饭盒随手抛掷在地。啪嗒一声,潘叔影子像死神巡视领地,笼罩蒋慈与那个摔歪了的饭盒。
“吃吧——”
死神来赏断头饭了。
蒋慈瞥了眼饭盒,不发一言。
“不吃?”潘叔嗤笑一声,“喂,死人没活人值钱。你还想看你老爸最后一眼的话,就识趣把饭吃了。”
蒋慈深知潘叔并非讲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再看了一眼那个饭盒,抬头仰视,“我的手这样,怎么吃?”
“关了半日看来是想通了,怕死吧?”
潘叔蹲到她身旁,掏出袋里钥匙解开蒋慈一边手铐,随后用力扯高,铐在墙壁那根生锈管道上。
蒋慈吃痛皱眉,咬紧嘴唇不肯吭声。
“吃啊——”潘叔踢了一脚饭盒,往蒋慈面前滑去。
蒋慈盯紧那盒像她一样被随意对待的冷饭。吃吗?她一点也不饿,也感受不到饿的滋味,但明明胃里早已吐空。
吃吧。如果不吃,怕是连逃跑也没有力气。
她伸手掀开透明塑料袋,“筷子都没有,怎么吃?”
“没见过狗吗?狗怎么吃,你就怎么吃。”潘叔碾熄烟蒂,似笑非笑,“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叁拣四,要不要给你一副刀叉?”
蒋慈抿紧了唇。打开盒子,探手握起米饭放进嘴内。
味如嚼蜡,咬合牙齿,吞咽下去。比起受辱嘲笑,活下去更重要。她告诫自己保持冷静,指尖却忍不住发抖。
潘叔掏出相机拍了几张,“蒋兴女儿学乞丐吃饭,你说能不能上周刊头条?”
上你老母的坟头吧。
蒋慈低垂着眼在心里咒骂,强忍屈辱眼泪咽下发凉饭粒。
吃了十来口饭,蒋慈实在食难下咽,不愿再勉强自己。铁门没有紧锁,突然又被打开,另外两个男人也走了进来。
“潘叔,照片可以了,现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