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海边开去。沿途经过他们数次在重机上碾过的夜路,当时路灯朦胧月色清朗,现下日光普照繁华川流。
蒋慈噙笑望向窗外,手肘搁在车窗上手掌轻轻托住自己脑侧。
她想起初见何靖时他那副蠢钝模样。
何靖瞥了眼蒋慈,心跳跑得比车速还快。
经过上次被警察穷追猛打的青衣路,何靖突然停车,“我有个熟人在这边,我要去跟他打个招呼,你等我五分钟。”
蒋慈点头,何靖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进路边低矮平房中间的一条巷子里。高大身影逐渐缩小,直到站在巷尾。似乎是铺面老板出来了,比他矮半个头的男人腰间围着白色围裙,拍了拍何靖的肩。距离太远看不清两人表情,何靖和他说了一阵话,就从巷内走了回来。
上车之后蒋慈没问什么,他接着往西边开去。节日里码头的船舶比平常要少,仍在陆续靠岸的只有几艘,巨大的黑色货柜被缓缓卸下。蒋慈没有来过这里,不禁朝窗外多看几眼。
“下车吧,我们走几步进去。”何靖把车缓缓靠边停下。
蒋慈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咸腥海风吹起她发尾裙摆,她用手轻轻抚平腰后褶皱。
“这里是哪里?”蒋慈跟着何靖边走边问。
“葵涌码头。”何靖顿了顿,“我刚来港岛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
蒋慈认真打量起这片视野宽阔,却被沉重船身把海天一线风光遮紧的区域。明明这里空旷庞大,却显得那么逼仄压抑。
“你以前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大多数时候就是负责装卸。”何靖侧过头朝蒋慈微笑,“他们喜欢找年轻力壮的,像我这样。”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蒋慈很早就看出何靖不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尽管他口音地道,但他就是不像。
大概是因为长相。本土男人大多高颧骨叁白眼,肤白浓眉宽额。何靖脸部轮廓深邃,尤其侧面眉骨起伏鼻梁线条俊挺有力,更别说他这出人意料的身高。
“和我弟,他叫何武。还有一个上次送你同学回家的,他叫阿熙。”何靖指着一处拐弯,示意蒋慈跟他左转。
是一条较宽的巷子。两边士多还开着门,卖的都是烟酒日用品,还有印刷粗糙颜色艳俗的旅馆按摩店传单。摆在最显眼位置,199元供上岸船员消遣香艳一夜。
圣诞佳节,大多数人潮起潮涌往市区奔去,这条寂寥巷子只得零零落落叁两行人。
“到了——”
盛记海鲜砂锅粥,招牌绕了一圈发着黄光的小小灯泡,稀稀落落熄了几个。蒋慈随何靖走入饭店大堂,今天码头人少,来吃饭的也不多。十几张桌子上座不到一半,方正的木头桌椅虽然陈旧却收拾得干净。
何靖挑了张角落的桌子让蒋慈先坐下,随后走到收银台与一个穿着红衣的微胖妇女说话,看样子应该是老板娘。
言谈间她时不时望向蒋慈,跟蒋慈视线对上后笑得更开心。
何靖聊完走回来,左手提着紫砂壶,右手是一小罐茶叶。
“我已经点好了。”顺势扬了扬手里的茶叶罐,“老板娘的珍藏,太平猴魁。她说她喜欢靓女,特意让我冲给你尝尝。”
何靖冲蒋慈挑眉,打开茶叶罐将茶叶倒进紫砂壶,再斟满开水。沏茶姿态熟练,浅色滚烫的茶液满进白色瓷杯,推到蒋慈面前。
蒋慈食指和拇指捏紧杯口,举到唇边轻抿。茶味初尝清淡,再冲泡却醇厚甘甜,持久香爽。待叁杯茶下肚,一锅海鲜粥被端了上来。
扑鼻而来的是饱满莹白米粒被彻底煮开后的糜粥香气。顺势加入码头即时上岸的新鲜海产,被大刀快手切成四份的青蟹,捞兜里两排整齐步足迅速蠕动的基围虾。
煮至粥色略浓,海鲜熟红,佐以适量姜葱蒜加盖出锅,上桌散发出勾人味蕾的滚烫咸香。
蒋慈嘟着唇轻吹匙羹上的热粥,吃到烫嘴的时候伸手扑扇几下。何靖被她逗笑,拿来一个大碗先将砂锅里的粥勺出部分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