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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今日下午陈业庭当街打人的事迹隐去,“你大伯愿意借我一笔钱,等我办妥离婚手续,你中学毕业我们就搬走。你放心,妈咪就算去洗碗都养得起你。”
“妈咪,我不想你去洗碗。”陈思敏簌簌落泪。她早已知晓家里变天,却没料到要一直养尊处优的母亲低下头颅,“对不起,是我没用。如果我聪明点,我读个好学位,你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
“思敏,不要哭。”李少卿眼眶泛红,对丈夫的恨意达到顶点,“我跟了你爹地二十年,到头来连我落泪他都不见心疼。我如今才明白,做女人,流泪是最没用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陈业庭临老发傻,我不会让他拖累你。”
离婚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怕昔日好友嘲笑自己择错郎,还是怕娘家亲戚背后指点得面上无光?
又或是吞声忍气,让女儿认为世间男人都是这般垃圾?让她亲眼看见一段婚姻污秽肮脏,然后20岁就听陈业庭安排卖身给一个富家子弟?早两日叫她带思敏前往饭局,没想到是卖女求荣局。
岂有此理,她绝对不能成为女儿人生路上的难堪榜样。
已为人母,哪有这么多瞻前顾后,没有后路才有出路。
陈思敏哭得肩膀颤动,被李少卿拥入怀内,“我只得你一个女儿,妈咪一定会保护好你。”
“妈咪,我不想你不开心——”陈思敏埋首在李少卿胸前,似幼时撒娇般的姿态,“我会听你话的,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起。”
十九年人生多得这位母亲周全一切,她单纯长大,却没料到有朝一日会遭遇这种颠簸。命运已对她格外开恩,一个巴掌打醒一位母亲坚定的信念。换作旁人,只会在糖水里下足量安眠药,今夜之后此处便是港岛下一间猛鬼凶宅。
女人天然的伟大,在于她们能真正掌握命运的安排。
男人,似乎只能在拖后腿这件事上名列榜首。
深夜李少卿辗转反侧,狠下心来这件事原来导致精力耗尽,连入睡都难。她起床到客厅饮水,望见陈思敏遗漏在沙发上的书包。
这个傻女,每日早上急急忙忙起床才收拾东西,就是因为乱放乱摆耽误时间。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长大,离开自己怀抱独立生活。
李少卿拿起书包,瞥见拉链敞开处的白色信封。
借着月光都能看见“催缴”两只大字,她的心沉到维港海底。从书包里把信封取出,望见落款日期。
看来女儿早已被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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