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可否理解为你们社团内的上下级关系?他是你的上司?”
陈律师再度起立,“法官阁下,我反对!控方律师在问与本案无关的内容。”
“我认为有关,反对无效。”法官严肃回视陈律师,驳斥他的请求。
何靖没有抬头,木然回应,“是。”
“那2000万的毒品交易,当时是张永强提供线报给警方的。同样在1991年1月25日,本港永嘉娱乐城内,警方也接到他的线报前往抓获毒品交易,那次你也在场吗?”
“在。”
“那次警方依然一无所获,2000万的海洛因被换成糯米粉。因为张永强的卧底身份已经被你们新义社团揭穿,是吗?”
“是。”
陈律师颓然坐在辩护席,冷汗从脊背涌上头顶。无论他怎么用眼神暗示何靖,何靖依然我行我素,木然接受定罪质询。
控方律师大步上前,黑袍轻晃出摄人魂魄的弧度,厉声开口,“按照你们所谓的社团规矩,发现帮派内有警方卧底会怎么处理?”
何靖放在桌下的双手攥得指节发红,抬头迎上控方律师俯视。
“社团规矩,格杀勿论。”
控方律师目光锐利,坚定追问最后一句,“是你杀了他吗?”
何靖侧头,望向旁听席上眉心紧拧面色苍白的蒋慈。脑内是一个钟前,刘耀辉坐在自己对面的神态,运筹帷幄,语气笃定。
“你的女人果然厉害,临门一脚比我快了半个钟找到阿彭。”刘耀辉掏出烟盒,无视禁烟要求在室内吞云吐雾。他将烟盒甩给何靖,“要不要来一支?”
何靖用食指弹开烟盒,在桌上划出抛物线,“你想讲什么?”
“能够做话事人果然定力十足,这么快就戒断了烟瘾?”刘耀辉轻笑,“你记不记得那日我亲自带你回警署,在路上塞了两个钟车。那日红磡六车相撞,死了九个人。起因是渣打银行有人明抢柜台客人皮包,夺门而出的时候乱穿马路。为了抓到这个飞贼,我们这群手足看监控录像看了半年。真是老天有眼,你猜我在渣打银行正对大门的摄像枪里面见到了谁?”
“你连闯了十几个红灯,看来真的好担心蒋慈。”
刘耀辉捏住烟蒂,轻掸烟灰,“阿彭听到枪声就报警,报警记录时间是中午12点05分。当时你还在西九龙闯红灯,你怎么开枪杀人啊?”
何靖无懈可击的冷静被彻底打破。
他就迟了那么短短的二十分钟,却成了他与蒋慈命悬一线的关键。
忍住胸口翻涌的不安怒火,何靖凑近桌面,“你到底想怎样?”
“将坏人绳之以法咯。”刘耀辉把烟碾熄在桌面,“既然你没杀人,当然要无罪释放,我们要去抓你的宝贝女友啊。”
“刘耀辉——”何靖握拳,“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我不过是履行职务而已。”刘耀辉双手抱胸,“蒋小姐确实是个靓女,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在监狱里被山东婆湖南婆划花,实在可惜。”
何靖不敢设想刘耀辉描述的场景。
日复一日的刑期,磨人心智,消削肉体,阿慈不能受这种苦。光是想象她在暗无天日的角落独自啜泣,何靖便心疼得血液倒流。
我这一世,仅剩她了。
“你真的想抓人,你一早就去了,不会来这里与我闲聊。”何靖轻敛呼吸,室内充斥一触即发的紧张,“刘sir,听说你已经五年没升过职了,抓一个女人哪够献礼给总警司?”
“起码要是我这种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话事人,才够你平步青云吧。”
何靖从蒋慈身上收回视线,回望控方律师,没有片刻犹豫。
“是,我杀了张永强。”
庭内彻底哗然一片,法官不得不敲锤要求肃静。陈律师无力回天,轻抱着头,不敢相信何靖什么罪行都揽在身上。
蒋慈几欲从座位上滑倒,被平头用力扶紧。
眼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