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可能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无法满足了,就这样吧。”
席水深深吸了一口烟,眯起眼去看,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陈韵梅坐在那里。他记得陈韵梅有一次来他的屋里找他,手里拿着刀,语无伦次地问他:“小水,愿意陪妈妈么,过不下去了,早晚……不如,不如我们一起,小水,妈妈太苦了……”
席水突然打断她,第二次问她:“你可以离婚么?”第一次问时,席水小学还没毕业,那个时候陈韵梅拒绝了,席水突然好奇,现在再问一遍,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陈韵梅浑身一抖,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无声坠落,她脸色煞白,颤抖着说:“妈妈……逃不掉……”
席水定定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我可以不上学,打工,养你。”
陈韵梅捂住脸,不住的摇头:“不,不行的,小水,没人帮得了妈妈,妈妈只有死,除了死,才会被放过。”
陈韵梅颤抖着举起刀,惊恐地盯着刀尖。
席水笔直地坐着,并不在乎那把悬在他眉宇的刀,他看着陈韵梅的脸,低声问:“所以,我要陪你死么?”
陈韵梅疯狂地自言自语:“没事的,小水,没事的,跟妈妈走,再也不用,不用吃苦,妈妈带你走,带你走。”
席水落下目光,一言不发。
那天,他被捅伤了胳膊,可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的,是陈韵梅。他坐在陈韵梅的病床前,医生走进来为陈韵梅检查,席水叫住医生,问他:“这个伤,怎么造成的。”
那个医生摇摇头:“病人家属要求保密。”
席水坚持:“我是她儿子。”
医生看了他一眼,席水确信他笑了一下:“是席先生要求的。”
席水终于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张嘴确实就能救一个人,可是凭什么呢。
大彻大悟。
陈韵梅伸手去够席水,流着泪摇头:“小水,是妈妈,不小心摔的。”
席水静静地看着陈韵梅。他记得那时是深秋,医院里不知种了什么花,白色的,落了满地的花瓣,席水第一天去的时候,花瓣还娇嫩得很,席水小心的绕过去了。第二天再去时,只品味到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韵味,他站在一边看了很久,久久没闻到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