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浑身大汗,最后连气息都有些不调,却还是无法突破。

「你在做什麽?」

忽然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崔闵之浑身一震,紧张地抬起头,只见一名穿着正规太鲲山青袍的青年提着灯,正弯下腰严肃地睨着他,崔闵之结结巴巴道:「这、这位师兄……我不过是在行功,怎麽了吗?」

那青年道:「你是杂役弟子吧,不知道筑基期以下弟子修练时,需要结伴替彼此护法吗?」

崔闵之尽可能使自己镇定,说道:「禀师兄,帐中不是只有我在修练,彼此也算有照应,这也不成吗?」

青年扫了一眼帐中馀下的四名弟子,几人明显都在入定当中,便道:「若我没猜错,你的这几名队员,是让你负责替他们护法吧?若你这时入定行功,害他们几人修练出了岔子,你可担当得起?」

崔闵之有苦难言。他分配到的几名队员修为都比他高,其中还有两人是内门樊亮仙君的弟子,几日以来,他们修练都只找崔闵之护法,显然是看他修为低、又是没有背景的杂役弟子,特别好欺负,害得崔闵之连修练的时间都没有,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崔闵之低头嗫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那青年神色更凌厉,道:「不是有意?你一个炼气期的杂役弟子,还真以为随便效彷他人行功,便能学到什麽?不怕出岔子走火入魔吗?这哪不是故意,分明是贪心有馀!」

因那青年的动静实在大了点,帐内几名弟子纷纷停止了修练,一睁眼便看见崔闵之那个惹祸精又被骂,一时之间都有些幸灾乐祸。

其中一名弟子语带嘲谑地说道:「何师兄,这小子素来是如此,明明是金火土杂灵根的劣等修练之体,却老是不安分,想偷师内门筑基弟子的功法,妄想一步登天,我等这才让他暂缓修练替我们护法,省得他学那巴蛇吞象,最后撑破了肚皮!」

青年眉毛一抬,瞥向他道:「是吗?」

另一名弟子也大着胆子,道:「还不只这样呢,今日那位师伯指点众人剑法,他一点底子也没有,就拿着他那柄破竹剑上赶着出风头,险些破坏了我们的剑阵,结果一下子就被劲风扫下来了,他不退回来,还想着要再进攻,幸好师伯没怪罪,否则我们几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青年瞥了低头的崔闵之一眼,冷澹道:「你,去给你这几位队员打水过来,没瞧见他们修练出了一身汗吗?」

崔闵之匆匆起身,脸色发白,几乎是奔逃着离开了帐子,眼底布满血丝。

他却没听见青年接着说的话。那青年神色一凛,对帐内几名弟子道问:「至少他还有上进的心思,我太鲲山最忌心思不纯正者,要是你们不专心修练,反倒自恃身分欺压旁人,哪日被逐出师门也是该的,听懂了吗?」

几名弟子没想到掌门坐下的何师兄竟话锋一转,训斥起自己来,不由得一愣,惊恐地连连称是。

何姓青年又道:「明日入琉璃天歷练,若他伤着了或死了,你们是会被连坐扣除积分的。齐心为太鲲山效力才是我辈本分,你们可别忘了。」

说罢,他便退出了帐子。

崔闵之提着木桶,奔到了营地边缘的溪涧旁,愣愣地站了好半晌,忽然将装好水放在地上的木桶踢翻,让刚舀好的溪水洒了一地,接着自顾自地蹲了下来,抱头闷声哭泣。

此时天已蒙蒙亮,天顶一片溷浊的灰白。崔闵之哭了一阵,忽从怀裡摸索出一面巴掌大的铁製令牌,低头愣愣看着,眼泪滴落到那生鏽的令牌上,沿着牌面上用古篆镌的「崔」字滑落下来。

崔闵之愣愣看着,也不知在想什麽。直到一股阴寒至极的风忽然从他身边刮过,他赶忙把令牌护在心口,慌慌张张站了起来,畏缩地四处张望。

崔闵之的视线落在溪涧对面的树林中,那裡仍是一片黑暗,像是一张狰狞笑着的血盆大口。崔闵之望着那片林子,总觉得有不明目光正盯着自己,像是不怀好意的豺狼,他越想越不自在,有一瞬间甚至看见了一闪而逝的光点,恍如兽瞳上反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