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贴心地关上房门,一时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阮尔不说话,江随也没有出声,高层办公楼听不见鸟鸣,房门闭合的声音消失后,室内便成了一潭彻底的死水。

“为什么要回来呢?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alpha终于地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深夜梦魇时的自言自语。

“我上次见她时,她还跟我说打算和恋人结婚,说她过得很幸福。”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江随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湿润。

他沉默着,摸摸他的头。

暮春的夜里,一颗星星掉下来。

像眼泪,像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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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她的未婚夫异常年轻。

坐在对面的男人穿了一件带暗纹的黑色衬衫,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表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让阮尔想起小时候常玩的玻璃弹珠,漂亮,剔透,有点冰。

他是她的遗产继承人。

他说他叫Dannis。

母亲早早立下遗嘱,身后事全由未婚夫全权处理。阮尔只不过是在最开始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请他配合确认亡者的身份信息,之后的事便全由急匆匆赶来的Dannis一手负责。

“我会带她回去。”Dannis说,“她不喜欢这里。”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碰面,Dannis来得很早,看见他们进门便伸手懒洋洋地晃了晃。

他和阮尔不是第一次见面,母亲意外身亡的当晚男人便急匆匆地从国外飞来,带着文书证件为她处理好一切。

阮尔点点头,扶着孕夫的要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座位里,这才自己坐下来。

五月里,窗外一片嫩绿,阳光透过树影落下来,照亮深棕色实木方桌上牛皮夹子里包裹着的文件。

“这是阮女士的遗嘱。”Dannis说。他是混血,从小到大讲外语,中文是因为阮琳才会说上几句,以此音调扭扭歪歪,听上去很奇怪。

“她放弃自愿放弃韩先生赠与的财产,遗产有一半给我,剩下的都捐给慈善组织,这是公正过的文书。”

他从牛皮夹里抽出一份文件,密密麻麻的字母像天书。

“请你,在这个地方签字。”Dannis点点文件上空白的地方:“这也许和你们国家的法律有些冲突,但她说你会签。”

“我知道你有问题,”他补充说,又从文件夹里掏出另一张纸:“这是她留给你的。”

阮尔注视着面前的纸张,沉默半响。终是拿起签字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还有别的事情吗?”alpha的声音有点哑。

“没有了,就这样。”Dannis把摊在桌子上的文件收回夹里,琥珀一样透明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阮尔,半响突然一笑:

“你们母子真奇怪。”

“她说的居然都对上了。”

Dannis懒洋洋地坐在那片透明的阳光里,他叼着烟卷,没点燃。浅棕色的眼睛眯起来,像只懒洋洋的猫。窗外,高大的alpha正在为肚子圆圆的孕夫打开车门,专注小心,神色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爱意与温柔。

他注视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中,半响,就像她那样,深深地,深深地低叹出声。

“命运呐。”

薄薄的一张纸,想是从便签本上随便撕下来的纸页。母亲的字飘飘洒洒,只有短短一行。

“爱像流星,它击中我,我别无选择。”

漂亮的女人,带着一只小小的棕色皮箱,她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像取下一道金灿灿的枷锁。

然后她走出去,踮起脚尖跳跃着,奔跑着,像一片羽毛消失在风里,有点轻盈,又有点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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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五月在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