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坏了也就修复不了了。
但有一些,如果愿意,还可以修补。
落问殿门扉向外推开,雨水夹杂凉意扑面而来。
林知寒手里抱着两盆花,无语至极:“你出来落问还特意带两盆花?”
他扯了扯嘴角,“还是我给岁菱凛布置的课业。”
“岁菱凛偷懒不养就算了。”林知寒长吐一口气,“还能被你养得快死了!”
“所以我不是找你了么。”夜妄卿笑:“要救活哦师弟。”
不要脸!林知寒在心里怒骂,他还真没有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啊,到时候花要是没救回来,还成他的锅了。
夜妄卿挑眉:“不是你说心怀愧疚,要弥补我的么?”
雨水飞溅进小盆里,林知寒侧身小心避开,埋冤道,“是啊,是啊,我心里愧疚。”
他看一眼夜妄卿,还有点不可置信,“你冷落我一年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做了一个噩梦!”
“是,师兄错了。”夜妄卿低低笑一声。
一抬头,远远瞧见亭台处熟悉的身影,两人正拿符箓当牌堆叠垒高,看来是无聊极了。
他撑开伞往雨中走,伞骨碰撞出清脆声响。
暴雨敲落屋檐声音震动,夜妄卿走在雨中,雨水打湿肩颈,衬得他身形清瘦,侧影苍白。林知寒看了一会,又想起他说的梦,不知为何,身影仿佛就这么重叠起来。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出声叫住了夜妄卿,“师兄。”
夜妄卿回头。
两人在雨中对望,耳边尽是暴雨所带来的,响彻天地的震耳欲聋。
林知寒抿了抿唇,“你说的是梦吧?”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不是什么你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吧?”
林知寒站在台阶之上,胸口有点闷。
联想起过去种种,从千重剑开始,他多少次料事如神?
莫名其妙蹿出来的陆璃,带来的高价值重要情报。
所有的恰到好处,精准得如同他真正经历过。
不久前,虚镜幻影一事说清后,夜妄卿单独找了他,坦白了近一年回避他的原因,来自一场梦,内容并不愉快,但师兄却讲的平静,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他本不当真地听着,可一低头,却看见师兄紧紧握拳的手,手背青筋突起,如同被迫重新面对一场灾祸,正十分用力地克制。他莫名就眼眶干涩,刺着眼球的疼。
他没收过弟子们偷藏的坊间话本,其中也有提及过未知方术,诸如借着有灵之物的悲戚所带来的,重来一次的妄想之谈。
这天地茫茫,太多无法考究确认,倘若他当真对师兄做过刺骨这般恶毒的事,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伞底下的人背脊挺直,束发的青色发带随风飘动,伞檐微抬,露出一双沉静眼眸,平静无波。
“不是。”他淡声:“只是一场梦。”
雨水嘈杂得几乎快要吞没声音。
但夜妄卿一如既往,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安抚他的痛苦。
“别想太多。”他微笑一下,“把我的花养好,害我做噩梦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身影消没在雨中,拐过高大青葱树木,看不见了踪影。
真的是梦吗?
梦是虚幻的,转瞬即逝的,醒来就该遗忘的。
真正让人刻骨铭心的,从来都是回忆。
在每一个惊醒的夜晚,反复鞭笞神经,提醒伤痕犹在,背叛的不可原谅。
就当是梦吧,师兄这么和他说。
林知寒用力闭上了眼,颊边泪痕被雨水打湿,落入青石板上。
……
次日,天气晴朗,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
下了一整天,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暴雨,终于结束了。
虽说击溃魔宗,但八宗受伤修士仍不在少数,各有不同程度的灵力受损。
落问的药医局人满为患,各个宗门里的药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