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也能跟着升一职。
这样的人,瞧着无半点野心,老实本分,脚踏实地。
若奚尧不知严臻私下与萧宁煜往来,怕也会被其骗过去,当真以为其毫无野心,毫无斗志。
“大人这也是举手之劳吗?”奚尧的声音淡淡的。
他身上那出自薛成瑞之手的伤已然好了,但显然有人还记得这伤,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笔揭过,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严臻笑了笑,语气不卑不亢,“算不得什么,下官不过是将此事告知将军,却是万万不敢邀功的。此前因下官一时不察,让将军受了那等屈辱之刑已然深感惭愧,断不敢再来将军前居功自傲。”
奚尧的双眼微眯,把整件事在脑海里飞速地过了一遍。
纵然萧宁煜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他向来敢作敢当,若私刑一事真是他授意,不至于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而如今薛成瑞身死,一看就是萧宁煜在加倍奉还。
身在大理寺,严臻的消息自然比萧宁煜灵通,而萧宁煜却也是见了那伤,才知晓此事。可见那时严臻还未向萧宁煜通风报信,或者说,那时,严臻还不曾为萧宁煜效力。
既然如此,那严臻现在的态度未免也太过殷勤了些,透着种莫名的古怪。
“大人言重了,您效力的主并非我奚尧,对我说这些实在不妥。”奚尧的下颌微抬,神情有几分倨傲, 意思很明显,萧宁煜是萧宁煜,你想表忠心就找萧宁煜去,不必到他跟前阿谀奉承。
可他这般神情倒让严臻有几分恍惚,隐约间,从奚尧身上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神情微变。但很快,他又敛了敛自己的神情,朝奚尧行了个跪地的大礼。
奚尧的眉头拧起来,双眼也蓦地瞪大了,不解这是何意。
却听严臻道:“将军有所不知,下官所行所言并非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报答奚将军的恩情。”
恩情?
此二字令奚尧怔在原地,有几分茫然:“我好像不曾与严大人有何往来,也不记得曾对严大人有过什么恩情。”
如若没记错的话,严臻今年已然四十二岁,他在二十二岁那年入朝为官,而那年奚尧不过四岁,黄口小儿一个,两人岁数相差甚远,奚尧更是常年不在京,按理说不该有何交集才是。
“下官说的是奚凊,奚将军,您的兄长。”严臻抬起头来,望向奚尧,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严臻有一胞弟名为严瑞,科考几年皆未上榜,自认不是为官的料子,弃文从武,去从了军。
几年摸爬滚打也当了个小旗,却在贞宁十五年的长野一役中险些丧了命。
“那战胜得凶险,死伤数十万将士,下官的弟弟实在是命好,幸而遇上奚将军坚持,从死人堆里刨了三天三夜给刨了出来。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没了气息,偏奚将军说还有救,叫来军医医治,这才捡回一条命来。”严臻自那时起就想着有朝一日,定要报答奚凊的大恩大德,却不曾想天不遂人愿,四年之后,奚凊战死沙场,他再无报恩的机会。
奚凊良善,对待将领士卒向来极好,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在世时,受过其恩惠之人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