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序端起酒杯，一边用薄荷琴酒往血液里面灌输，一边看这条视频。

这个时候的唐庶能察觉到些许变化，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李天川。

相反，当他站在这群霸凌者面前，眼中除了一丝不归于尽的决绝，愿剩下一腔愤恨不平。

田元龙还像之前那样满脸不屑，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唐庶运动服上，一遍又一遍碾压着他：“干嘛啊你？都退学了，还专门跑过来要给我擦鞋？”

姚广拿着瓶冰红茶在一边耸着肩膀笑，李天川擦拭着台球杆，一侧嘴角朝上面勾，看唐庶的眼神也是充满鄙夷，根本不在意。

唐庶无视了田元龙，两只手紧紧握在腿边，质问李天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从我转到十三中第一天你就欺负我？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了吗？你为什么这么坏？兰3生22-56-50坏的简直不是人？”

李天川跟姚广对了个眼神，两者笑得更加狂烈。

手里的台球杆擦干净，他隔空抛给杨友，一步一步走到可怜的唐庶身边。然后伸出手，轻蔑地在唐庶脸上扇了扇，“你不想活了？都退学了，还专门找到台球馆来找打？”

唐庶肩膀颤抖的厉害，他对李天川有一种深入骨髓中的恐惧。

然而此刻既然选择站在他面前，他就一定要问明白：“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因为你有钱，还是因为我妈妈在泰国给别人做佣人？你觉得我们这种人都身份低贱？”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呢小可怜。”李天川一点一点朝唐庶弯下腰，最后嘴巴贴在他鼻子前，像盯着一只可悲的臭虫，一字一顿，告诉唐庶，“把你搞成这样真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不觉得对不起我？”

近在咫尺的恶魔低语，让人心惊胆。

李章序抓紧杯子，死死盯着屏幕，在满室的台球碰撞声中，他只想听清唐庶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意外的是，唐庶并没有开口。他还是太害怕李天川。

面对把他身体搞到残疾的一个恶魔，就算他再鼓起勇气，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面对这样的挑衅还能无动于衷，一脸安然。

于是下一秒，李章序看见李天川嘴咧的更大。

他贴在唐庶耳边，以最嚣张最高傲的姿态，不知悔过，仍保持着霸凌、羞辱唐庶这个人。

“你只是少了一只睾丸而已，而我，却被停课了一个星期，不是吗？唐逼？”

“做人怎么能这样啊，唐庶？因为你这个可怜的垃圾，我居然被停课了哎，你他妈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愧疚心？”

周围人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来主持这场不公平的“欺辱”。

受害人变成了加害人。

而真正的霸凌者却凿凿有词，将黑锅全都推给挨欺负的那人。

视频在这一秒戛然而止。李章序往下翻，没有续集，也没有后面发生的事。

而在那之后，这个账号就正式陷入了沉默期，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薄荷叶突然之间变得苦涩无比。

李章序反复回播最后一秒，紧紧盯着唐庶那张诧异到说不出一个字的脸。

遭受不公平霸凌的人，永远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被扣上一顶如此不清白的“羞愧心”帽子。

而十几岁的少年，面对如此有权有势的富家少爷李天川，就算心里再恨，他又能做什么？

去告老师吗？谁知道他有没有试过。

去找李天川的家长？就李广印那个德行，他儿子进了少管所都能花钱帮他摆平，擦屁股让他出来，他怎么可能允许旁人指责李天川是霸凌者一丁点？

如此看来，13中的那段经历完全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仅仅被发出来的还只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极端。在那无人能知的背后，唐庶究竟遭受到了怎样的侵犯，又有谁会知道？

李章序退出论坛，凝望半空。

沉默良久，他再一次登录页面，仔细寻找了有关这个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