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不是母亲未曾怀疑自己,而是被母亲撞见了啊。
是自己记错了,什么都错了。
好像有人哭了,是谁呢?
呜呜咽咽的,像悲伤到了极点的困兽,不会说话,不懂表达,甚至放声大哭都做不到,因为他的存在便是错误的。
是我……是我哭了吗?
睁开朦胧睡眼,成朝雨摸到了自己的脸,早已泪痕满面。
只是,这苦痛又该诉予谁呢?
毕竟,自从那晚过后,他再也没能出过这房门。
母亲替他来往学校,拿回所有考试需要的材料,出门时,还将他的脚上了脚链。
没错,将他看作狗、看作家宠,拴在家里。
乔无衣,我好想你啊。
他埋在枕间,静静哭着。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回成朝雨做完的试卷,被拿去学校批改,都会拿回不错的成绩,成双燕很满意,这样隔离起来的方式果然是对的。
最开始,就不该放任儿子住在学校。
原本就打算走读的成朝雨,也不知道怎么了,去报道的第一天回来,就和母亲说,想住宿,想和同学打成一片。
成双燕还试着放手,试着让儿子走出自己的保护圈。
可是!可是她并不是想让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来糟践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乔家的儿子都不行!
成双燕有些偏执,她自己也知道。
但是这样是为了孩子好,为了将来能有个好出路,等毕业了,就带孩子去做手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活下去。
她想起被那个男人暴打的日日夜夜,都会感觉疼痛历历在目,可是她没办法,在大林县那穷乡僻壤,她甚至发挥自己的专业所长都做不到,只能没日没夜地干活,替丈夫还债、替儿子赎罪。
是了,县里的人,都说她是恶魔、是变态,不然怎么会生下那样一个不男不女的孩子?
她恨于家傲,可是她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还好现在,儿子在自己手中,可以替他铺好所有的路。
*
“朝雨,今天常叔叔说来家里看你。”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餐桌上,成朝雨木木地点头。
“等会常叔叔来了,要叫人。”成双燕叮嘱他。
“知道了,妈妈。”
常老师,学校的常老师要来了,那、那会有同学来吗?
小小的火苗燃在枯死的花藤下,快要将它燃尽,肃杀的秋风也袖手旁观。
没过多久,常落与妻子万越一同来访,带着水果和课业。
“朝雨,最近怎么样?”常落刚到,便笑着问成朝雨,似乎好久没见到这孩子了,瘦了些许。
“常老师,我,我……”成朝雨欲言又止,想问,又怕听到不同的回答。
似乎是知道他的意图,常落站起身对一旁泡茶的成双燕说,“我去朝雨房里检查检查他的作业,上次交过来的英语卷子有几处语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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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双燕听了,连连摆手,叫好友赶紧辅导辅导儿子。
万越笑着同她在客厅说着什么,成朝雨关了房门,并未落锁。
毕竟,门锁早已被撬坏。
“常老师,我想,我想问下……”
“他也很久没来学校了。”常落见这孩子形容枯槁,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没等他问出口便回答了,“乔董来打了招呼,似乎请了家教,不会再来学校了。”
他、他竟也这么久没来了吗?成朝雨突然失了言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朝雨,也许是常叔叔想多了。”常落头一次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你们还太小,如果走这条路,你知道未来等待你们的是什么吗?”
顿了顿,常落接着道,“不仅是这个社会大流容不下,就是乔家那样树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