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清淡点的,生冷一概不能碰。”几个佣人听到后就沿着楼梯下去了。医生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又仔细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思维清晰,便说,“现在应该是没有大碍了。我见你四肢只有轻微擦伤,后脑伤势较重,但现在来看已经痊愈大半,只要再在床上静养几天,我想就可以下床了。”

“劳烦医生了,恕我现在还不能下床致谢。”尹见绯一边被人扶起来向医生点头致意,一边叫佣人代自己送客。

“不劳远送,”那医生摆手,“惟愿夫人早日康安。”

她现在是醒了,但这消息马上会传到邵行之那里。那日剧场里和凶手同行,人多眼杂,未必能周全瞒过去。尹见绯坐在床上小口啜粥,她确实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来历。至于问起同行,就说自己是被挟持,那人挟持她走到后面暗处,恐怕她记下逃跑位置,就朝她后脑击打,紧接着就是那帮子兵看见的事情。只可惜杀姓龚的不是什么大势力,或者说目的只为杀掉姓龚的。倘若是对付邵行之的,那她也能稍微搭上一点线。可是现在,这冒险好像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头疼地揉揉脑壳,赌邵行之与自己的往日欢爱?她在风尘地里见识多了,往日你侬我侬,玩腻了就弃之不顾的例子比比皆是。男人是什么东西,管不住二两肉的,更何况还是雄踞一方的军阀。眼下之计,先把自己塑造成邵行之一方的,剩下的再从长计议。

次日中午,她见到了邵行之。凭她平日的积累和想象,外面自然风雨招摇。包括今天的关照,恐怕也是他临时挤出的时间。“行之,”她脸上放射出光彩,“你来了。”说着起身要给他搬椅子。

邵行之连忙把她搀回去,自己把书桌旁边的椅子搬到床边,“这几日查凶手忙,昨天临睡的时候才知道你醒,怕夜深了打扰你休息,想着抽点时间过来。”

“好,”尹见绯点点头,“应该的,毕竟这事情处理不好,影响军爷的威信。”

“见绯,”邵行之说着伸手抚摸她的后脑,指腹缓慢地在上面摩挲,“……你后脑上的伤,现在还疼吗?”

“医生说只要我不恶心,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尹见绯伸手想触碰他的脸颊,“倒是你,这几天不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眼眶也黑了,这下巴的胡子……”

“凶手现在还在逃,查到了线索,但现在还要花时间去验证。”邵行之摸着她的脸,“你不醒,我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

“再怎么样,也要关照好自己身体。”尹见绯似是有点愠怒,“你要是还认得我这个太太,就应该知道,你的身体也有我的一份。”

邵行之像看不够她一样,盯着她生怕她要化掉。被尹见绯推了推才反应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尹见绯就朝她说,“凶手是从右后方射的子弹。”

“当时那个姓龚的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十里洋场。我说,”龚局长是说笑了。“一边想着从座位上离开,想着怎么办才能应付过去。”

“那个时候剧场的灯闪了两下,”邵行之接过她的话,“你是站在哪里,走道吗?”

“没有,那个时候我只来得及走了两三公尺,然后很响的声音,我只看见右后面中间偏后的位置有一点烟气,接着人多,就被冲到左边的过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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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然后……”尹见绯双手环抱着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一样。

“你是遇见了什么人吗?”邵行之一脸关切。

”行之,行之……“尹见绯突然抱紧了他泪流满面,”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她痛哭着,好像要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浸透了两人的衣襟,两只葱白色的手胡乱抱紧了邵行之沉默的身体,埋在他胸前带着鼻音,眼里的水汽氤氲成雾,“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不漂亮了?”

”傻子,“邵行之嘴上说着,手还是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现在还在说这种不着调的,再这样讲就罚你,等你好了就让你天天问。”

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