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应下了。
但心里听进去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他去上朝后,裴听月原想在这里,等他下朝一起用早膳,承宁宫里却来人禀告,“贵妃娘娘,夫人进宫了。”
听到母亲进宫,裴听月叮嘱了宫人务必让皇上用早膳这一类的话,匆匆回去了。
“母亲,你来了。”
刚及至承宁宫,下了鸾轿,裴听月就见裴母正在宫门口候着,她迎了上去。
裴母柔柔的眸里是化不开的忧心,似有万般话要说,可碍于这是宫里,她先是给裴听月行了礼,“臣妇给贵妃娘娘…”
“夫人快起来。”裴听月还没开口,一旁的云舒就扶起来裴母。
裴母对云舒笑了笑,随后小心扶着裴听月的胳膊进了殿内。
待坐定后,屏退了宫人后,裴母欲言又止,“娘娘,前朝…”
裴听月抬起泛着冷光的眸子:“母亲,这些事,我都知晓了。”
裴母有些着急:“你临产在即,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因为这些事情忧心害怕…”
裴听月将自己的手附在裴母手上,轻声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点风浪算不得什么。”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裴母的心稍稍放下,“昨夜家中彻夜不眠,你父亲告诉我此事后,我恨不得立即进宫来,可惜宫门早已下钥,只好推到今晨进来探望你。进宫前,你父亲托我带话,此事明显冲你而来,可时间紧迫,粗略查探一番,无果而归,但此事若是人为,终归有蛛丝马迹可查,让你不要着急,耐心等两日,裴家定倾尽全力为你查清此事,重证清白。”
裴听月心口一暖,声音轻柔:“女儿大概知道此事是谁所为,也有了应对法子。一会让底下的人赶忙回家递个消息,好好宽慰父亲兄长他们。”
裴母唇瓣张合,小心翼翼问道:“可还是宫中之争?”
裴听月点了点头:“嗯。昨夜女儿都和皇上商议好了,怎么来处置这位罪魁祸首。”
听到这里,裴母面上又浮出担忧:“你有孕近九个月,别甚操劳,若是有能让家里人或者手下人做的,就放手出去。”
“母亲,我知道的。”裴听月起身,坐在了裴母身边,依偎着她,“母亲,这次进宫就别出去了吧,陪女儿待产吧。”
按照宫里惯例,宫妃有孕六月时,就可召生母进宫陪伴。
昭阳六个月时,裴母提了一次,但裴听月没让她进来。
那时天热,她又不出宫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若是想见家人,一道旨意就可以。
如今她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笨重了不说,又出了这事,不让母亲进宫,反而惹得家里担忧。
裴母自是愿意,她温柔应下:“好。”
裴听月直起身子,含笑道:“母亲这么早进宫,应该没用膳吧,正好女儿也没用,一起去用点早膳。”
裴母点点头,起身扶着她朝膳桌走去,“正好进宫时,我做了几盘点心给你带过来。”
*
下朝后。
承明殿。
谢沉依旧没用膳。
宫人们个个苦着脸,贵妃娘娘走前,可特意嘱咐了,一定要皇上用早膳。可皇上一回来,连衣裳都没换,就跟着朝臣去御书房议事去了,她们压根没机会劝。
领头的掌事宫女找到了梁尧,说明来意后,苦笑躬身,“还请总管想想办法才是。”
梁尧也急。
可急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这时候进去禀告,早膳备好了,请皇上用膳。
他只好道,“待咱家去看看,若是得了空,定然劝诫皇上,你先回去吧。”
掌事宫女离开了。
梁尧在原地站了会儿,一点点靠近御书房门口探听。
刚站到门口,里面就传来朝臣们掀袍跪地的声音,随后是响亮一致的声音,
“请皇上收回封后圣旨,另立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