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惜瞒着她,冒着以后被她得知的风险来做此事。

裴听月垂下眼睫,一时无言。

见她沉默,谢沉心中更添恐慌,顾不得其他,再次将她搂在怀里,颤声说,

“咱们如今有小四了,一个孩子足够了,并不需要另一个孩子。”

“而且上次生产时,听月不是很害怕吗?这次咱们不经历生产之痛了。”

“这孩子今生和咱们有缘无分,下辈子我们再要它,好不好?”

闻言,裴听月摸着小腹,心乱得很。

上次难产,真的是痛不欲生的疼,像是整个人硬生生撕裂,从中间劈开了。

她现在想想还有疼的幻觉。

最重要的是,生产真的威胁到她的生命了。

这个是裴听月最不能接受的。

她像天底下每个母亲一样,是很爱孩子没错,可若是拿她的性命换孩子出生,她做不到。

而且生完小四后,裴听月就断绝再生一个的想法,她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这个意外。

虽说刚得知它的存在只有一会,对它还没有深厚母爱,可裴听月也没立马决定下来它去留。

毕竟,这是她的骨血。

真的很难抉择。

思忖到这些,裴听月擦干眼泪,淡淡看向男人,“日后再说留不留的问题,今夜,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了。”

谢沉还想要说什么,触及到她冰冷的面庞,知道自己做了此事,她是伤心了。

堕胎药之事是他不对,是他欺瞒,这个结果是他应得的。

只是…

谢沉黑漆漆的眸子黯淡无光,“既然听月不想见朕,那朕就回去,只是孩子去留一事,听月一定要好好想想。”

裴听月别过脸。

起身重新坐在了榻沿。

谢沉拧了个干净帕子给她,嗓音苦涩,“那朕走了。”

裴听月没接,默然垂下头。

谢沉将帕子放在一边,出去了。

人走后,裴听月喊来了云舒云筝。

云舒看着一地狼藉,小心翼翼问:“娘娘,你和皇上吵架了?”

裴听月疲惫点头。

“云筝,你来给本宫把把脉。”

云筝依言上前,凝神把起脉来。

云舒疑惑,为何好端端的,娘娘要和皇上吵架?还让云筝把脉?昨个不是夏院判把完脉了吗?

云舒一头雾水,不过见娘娘和云筝姐姐脸色凝重,她什么都没问。

半晌后,云筝回禀,“回娘娘,您确实有身孕了。”

裴听月闭上眼睛。

云舒瞪大了眼睛,惊呼声差点脱口而出,云筝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云舒的惊讶这才慢慢压下去,同时心中疑惑更甚。

费心费力闹了这一会,裴听月面色有些苍白,她出声问:“有多久了?”

云筝低声说:“约莫两个月,上次奴婢和宁院判给您请脉是年节,那时您才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故而没有察觉。”

裴听月掀起红肿眼皮:“脉象如何?”

云筝轻声道:“小公主在您肚子里很好。”

裴听月唇瓣颤抖起来,“她是女孩?”

云筝点头。

裴听月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孩子…

她真的没法决断…

裴听月苦笑不止。

在宫里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

罢了罢了,她再好好想几日吧。

也许过几日,就能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