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崔皇后笑道:“来殿里坐坐吧。”

裴听月应下:“好。”

众人依着位分进了殿内。

临垮门槛时,崔皇后一个不察,差点绊倒,好在织雾和裴听月上前一步搀扶住她。

裴听月侧过脸去,这才发现,皇后额头竟出了一层虚汗。

她心中回想刚才,这是凤和宫,皇后哪是不察门槛,分明是脚步虚浮,跨不过去。

裴听月心中一凛。

皇后这模样…倒像是重病之人。

重病之人!

裴听月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对!

今年以来,她心思先是在南巡,与宋贵妃离别上,这段时日回了宫,又专注于修建宫室。

她竟许久没有想起原书内容了。

一方面,有些东西只是浮于表面,只有身处其境,才能深有体会。另一方面,就是自从她来以后,历史轨迹发生了变化,有很多事没有发生,又有很多事发生了变化。

所以,裴听月越来越注重自个真真实实的感受,而不是所谓书里的内容,如此,就没过多想着。

可如今见到崔皇后这般,她蓦地想起来了。

原书中,崔皇后熙宁六年春去世的。

熙宁六年春…

如今已是正月初十,也就是说,崔皇后没多少日子了…

裴听月眉目染上惊诧。

她与崔皇后虽没有过多交集,可从前那些,裴听月是一直放在心里的,而且她敬佩崔皇后的为人。

这样好的一个人,还是逃不过天命吗?

见到她的异常,崔皇后拍拍她的手背,示意让她安心。

裴听月回神,搀扶她进了正殿。

一通闲聊过后,后宫妃嫔退了下去,唯有裴听月还在。

“娘娘,您身子…”

崔皇后喝了口茶水,苦笑打断她:“怕是不好啊。”

得了证实,裴听月心里震惊,“那这事,皇上知不知道?”

崔皇后叹息说:“知道一点,但不知道来得如此之快,还以为有好几年呢。所以本宫想请贵妃瞒着此事。”

“瞒着?”

崔皇后眼神放空放远:“是啊。开春多事,前朝后宫皆不得安,先有春闱科举在先,后有宫中选秀,不能让本宫,耽误了皇上的心神,耽误了这些事情啊。”

裴听月心中升起敬佩之意。

她们这位皇后,真真是一位极合格的皇后。到了重病这个地步,她想着天下民生,想着皇嗣繁衍,没有想着自己一点。

即是她的要求,裴听月略一思忖,应下了,“臣妾明白。”

崔皇后面上露出轻笑:“贵妃啊,这段时日便开始管着六宫吧,不用太着急,慢慢学,不会的来问本宫便是。”

她说的是“管着”而不是“协理”,这代表着将手里的权力全部放给她。

但裴听月还是应下来,她垂下眼眸,“若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之幸。”

崔皇后笑意不减:“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女子,好好学,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会的。”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一如当年。

应下正事,裴听月心尖弥漫着些许酸涩,“皇后娘娘不妨再让太医瞧瞧,这身子也许就调治好了呢?”

崔皇后摇摇头:“不会好了。”

裴听月声音低了下来,“臣妾愧疚,您当年的照拂之恩,臣妾还没有回报呢。”

除了敬佩,她心里也是感激崔皇后的。

若不是当年,崔皇后特意将她调入长乐宫,她怎么会认识宋贵妃并且和她成为好友呢?

这些事情,裴听月都是记在心里的。

也正因如此,她这么爱权势的一个人,也只想着当贵妃,而不是皇后。

她是心甘情愿在崔皇后之下的。

崔皇后安慰她:“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若贵妃过意不过去,就让宫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