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个回答,谢沉却没有高兴半分,反而脸色更沉了,他淡声将裴听月的异常说了出来。

夏院判思虑片刻后,恭声回道:“民间有一种病例,妇人生下孩子后,若是得不到夫君关怀,就会性情大变,常日里喜爱睡眠,稍有不顺便暴躁不堪。若是得了夫君关怀后,这些症状能减轻些。德妃娘娘的种种行为与此相似,若真如此,德妃娘娘需皇上多多陪伴。”

谢沉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他垂眸转着指上扳指,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

女子刚被扰了清梦,没睁开眼就暴躁非常,见到他后,才如春风化雨般柔和下来。

这确实相似。

可谢沉笃定不是夏院判所说的症状。

他慢慢启唇,声线里带着无边冷意,“那这种病,会让人丧失心智吗?”

夏院判一怔,随后说:“不会。”

谢沉眯了眯长眸:“可德妃心性大减,理智混乱,已经思虑不出事情了。”

他是了解女子的,她压根不是个恶毒之人。无缘无故要划别人的脸,这一事已经很奇怪了。

而最为怪异的是,当他说出有损声誉后,她竟然回“那又如何”。

这句话说明,她压根没有考虑自个的清誉,也不为小四着想。

可能最后安抚到她的压根不是“贤妃”,而是“齐名”二字。

这事更能说明她心智已经混乱了,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有遇见他时或是关于他的一些话,才能恢复清明。

夏院判沉默。

低头开始仔细思忖琢磨。

出了一额头薄汗后,他躬身回,“依照微臣浅见,德妃娘娘应是中了毒。”

谢沉毫不意外。

他漆黑的眸底翻起暗涌,如万年不曾化冰的深潭。

真是好啊,女子不过离了他几日,就被人用下作手段暗害了,这后宫真是不平静。

他倒要好好看看,谁到底不怕死。

他收了眼里的杀意,“这毒怎么解?”

夏院判回:“这类损害心智的毒物,初期一般不接触后,待体内积累的毒物慢慢散去,也就好了。若是皇上不放心,微臣再给娘娘开一剂解毒清心的方子。”

谢沉淡淡颔首,“开过方子过后,这些时日你就不要来朝阳殿了,你去凝香榭查,衣食住行细细查验,什么时候查出来,什么时候回来复命。”

夏院判得了吩咐,离了殿内。

谢沉坐在榻上好一会,看向梁尧,“最近这几日,朕要同德妃在一处,没空照看昱舟,你将昱舟抱给母后看管。”

既然女子中了招,小四也不会幸免。

最近宋凌云也忙,怕是没空看小四,皇后身子不好又兼事多,太后那里是最合适的去处。

而且交给太后,他还有另一层私心,往后会用到的。

梁尧当即应下。

*

江州行宫。

太后居所。

仁寿殿。

秦太后梳洗完毕,在罗汉榻上念了会佛经,本打算要起身入睡。

宫人骤然进殿通报:“回禀太后娘娘,梁总管来了。”

秦太后有些意外。

这个时辰,梁尧居然前来,看来应是有重要之事。

她将佛珠串在手腕上,端起一杯茶水润口,嗓音淡淡:“让他进来。”

不多时,梁尧满脸含笑过来了,身后跟了不少宫人,其间的云筝还抱着小四。

秦太后微惊,忙让一旁孟嬷嬷把小四接过来,放在她身旁的榻上。

“这是?”

梁尧笑着说:“这几日德妃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要陪着娘娘,这四殿下便没人看顾了,只能送到太后娘娘这里,还望太后娘娘怜惜。”

秦太后轻轻摸了下小四的脸,小四便咯咯笑起来,可爱非常。

“昱舟是哀家的皇孙,哀家自然是愿意的。”

梁尧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