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云筝已出来好几趟了,皆一无所获。

裴听月也不失望,只道:“今夜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明日再查。”

也只能这样了。

云舒云筝在榻上给她铺了轻薄床褥,又把摇榻挪了过来,抱出两床常打地铺的被子放在地砖上。

待裴听月和小四睡去。

云舒云筝一起躺了下去。

云筝眉头皱得很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云舒压低了声音:“姐姐别再想了,今夜好好歇息吧,明日打起精神再查验,说不定一下就找到了呢。”

云筝摇头:“这次不一样,下毒之人的手法很是高明,不易察觉,怕是轻易找不到。”

云舒抿着唇不说话了。

查验东西方面她根本帮不上忙,还不如不出声打断姐姐的思虑。

这般想着,她半坐起来,给云筝揉着太阳穴。

云筝阖着眼,继续思虑来。

殿内的东西,从香料,到胭脂水粉,甚至冰鉴里冰她都细细查验了。

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分明是有大问题的。

怎么一点踪迹都不露呢…

她长叹了口气,睁开眼睛,低声说,“别劳累了,快睡吧。”

云舒点点头,重新躺下。

云筝也闭了眼。

一时之间,凝香榭只有细微呼吸声。

过了好半晌,云筝一骨碌爬起来,拿起一盏烛灯,赤脚往后殿去。

她骤然起身,惊醒了裴听月和云舒。

两人心里有事,本就没有睡。

此刻见她神色严峻,便已猜到几分。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起身,跟着云筝往寝殿里去。

将寝殿点上亮光后,云筝只在殿内四处嗅闻。

云舒心中不解,刚要张口问就被拦下。

裴听月朝她摇了摇头,于是云舒乖乖闭嘴。

约莫有一刻钟后。

云筝面带喜色:“找到了。”

裴听月看着面前呈现的东西挑眉,“这是什么意思?哪个有毒?”

云筝指着香料和白釉瓶里玉簪花,解释说,

“这是混合毒,单单焚烧香料并无害,玉簪花也无害。可香料里头那味龙脑,与玉簪花花香一结合,便形成了毒。”

“混合毒物的记载奴婢曾在一本典籍里见过,只是时间久远,记忆太过模糊了。刚在歇息时,奴婢才忽而想到了这回事,不想真的查验出来了。”

“这种毒在书中恰巧有记载,前期会让人嗜睡亢奋,言行失控。中期会疯癫无状,痴傻如孩童般。后期就会陷入长久昏迷,直至死去。”

“此毒有一个好听名字,叫醉花阴。”

云舒胳膊上的寒毛起来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法子,若是娘娘没警觉,你没有医术,岂不是白白丧命?还叫什么劳什子醉花阴,一个毒物用这么好听的名字!”

云筝看着她说,“这可不是诗句里的醉花阴,而是取花香迷神、醉入阴冥之意。”

云舒无端又打了个寒颤。

裴听月低低说:“难怪这么不易察觉来。”

竟用了这般巧妙的手段。

裴听月长舒一口气,周身气息也随之冷下来,眸光阴晦:“前几日,送花的宫女说,这花开得新鲜,是特地送来的。”

云舒瞳孔微微放大,失声道,

“来了行宫后,皇后娘娘事务繁多,将一部分宫务交给了淑妃娘娘!花房正是淑妃娘娘管着!”

“是淑妃娘娘,她还没有放过娘娘您!那次小产赖咱们,这次下毒还是冲咱们来的,真当咱们好欺负不成?”

裴听月面色却异常平静,“到底是淑妃,还是有人利用了淑妃,咱们很快就知道了。”

云舒问:“娘娘要做什么?”

裴听月扬唇一笑,明艳的容貌在烛光跳跃里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