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首领柳献忠也斜着醉眼、饶有兴致的望向李祎。他虽然见到唐人使团中所携带的封赏文物,也从女儿口中得知此行交涉结果大好,但仍不知具体封命为何,这会儿其实也有几分按捺不住了。
然而坐在席中的李祎却将剑眉一挑,脸上酒气并笑容一并敛去,拍案而起并抽出腰际佩刀,指着那醉汉怒声道:“唐家封命庄重,绝不滥授妄给,尔等胡膻未褪、寸功未立,也敢妄乞封命?”
李祎此言一出,席中气氛陡地凝重起来,许多人脸上笑容都直接僵住。至于那酋长柳献忠更是怒形于色,同样从席中站了起来,望着李祎的眼神渐露不善。
“来人,将此正席隔开,不要再让醉徒冒犯贵人!”
族女柳青见状,忙不迭起身召来部中勇士将正席包围起来,同时抬手搭在父亲背处细声安慰道:“唐人自有倨傲,但今日阿耶大喜,实在不必置气,万事都以受封为先!”
听到女儿这么说,酋长柳献忠才将怒容稍作收敛,但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坐回席中后冷哼道:“奔行千里,唐使为我而来!如今也得款待,唐皇给我恩遇为何,这便示来吧!”
那柳青又望向李祎,点了点头稍作示意,于是李祎便吩咐外间携带文物礼命的军士入帐,柳青则忙碌的将一部分族众遣出帐外,给稍后封命礼程腾出空间。
正准备之际,突然又外间巡弋的族众入报,道是部族营地外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骑士队伍,正在快速向部族营地接近过来。
得知此节,帐内众人也都变得紧张起来,而酋长见到唐军士卒还在张设礼场,稍作沉吟后便指了指席中的儿子吩咐道:“你先引部警戒,我稍后便来!”
几名族人离开之后,酋长又望着李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快些成礼吧,偏你们唐人繁礼极多!此间俱我部属,即便简略一些,也没人敢忤逆我!”
“大胆贼酋!国礼典章岂可轻慢,拿下!”
李祎听到这话,脸上怒容更胜,抬手一挥,原本还在布置礼场的唐军士卒便陡地爆发起来,合身扑向正席,直将酋长就席擒下!
异变陡生,帐内所有人都傻了眼,虽然有人惊呼,但近在正席的都是族女柳青刚刚传唤来的护卫,非但不解救酋长,反而帮助唐军将仍待抽刀反抗、解救酋长的人就案一一解决。
“大胆!你们要、唔……”
酋长身躯被按压在席,还待挣扎嘶吼,然而他的女儿却眼疾手快的将一块带骨烤肉直接插入其口中、深及咽喉。
“大人年老昏聩,心存两计,竟然想背唐投蕃,欲将我合族引入死地!今营外欺近围困之军,俱为唐家仆从!我父因一己私欲,险害满族人命,幸在圣人仁慈恩义,允我改过投诚。我父已是罪不可恕,你等诸员若有人从恶不改,入前领死!”
帐内变故发生的极快,帐外同样并不逊色多少。随着帐内发动,原本分散在大帐周围的唐军游弈们也都纷纷向此聚合而来。此前因为营外变故,本有一部分羌人卒众被引走,兼之唐军游弈俱为百里挑一的军中精锐,骤然发难,纵有一些反抗,也都被快速解决,很快便将这座大帐给包围控制起来。
柳青对父亲的控诉响彻帐内众人耳中,顿时便将众人震惊得外焦里嫩,一时间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几名酋长心腹下意识举步上前,也都被早有防备的帐内唐军以强弩射杀,整个大帐中顿时血腥浓厚。
眼见帐内众人都被慑服,柳青嘴角一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直从自己的护卫手中接过尖刀,返身走到被压在席中的父亲身边,看到父亲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先是下意识侧首躲避,但很快便将视线转移回来。
“阿耶,去了黄泉,你可以怨我心狠……但、但是,我若不这么做,不说合族性命难保,我父女也必将不得好死!你自负多智,但这天命大势的转变却所见太浅。今天的苦,是你自作自受!”
口中这么说着,柳青握着尖刀的手臂便缓缓举了起来,可是突然被人从一侧握住。
“此酋今日必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