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阑沉默不言,想收回手,元徵力气却大,攥得紧紧的,如同二人在北境时。他看着元徵,轻轻叹了声,反客为主抓着元徵的手往里屋走去。元徵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竟没有挣,乖乖地跟着岑夜阑后面。
屋子里暗,没有亮灯,隐约能见床榻乱,显然元徵是在床上被那些人抓出去的。
岑夜阑点亮了烛火,他一回身,就见元徵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元徵便也走一步,还伸手玩似的撩他束起的墨黑长发,又呆又傻。
岑夜阑看着他,说:“元徵,你这人真让人讨厌。”
他语气冷淡,元徵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面具,还伸手来摸他戴了面具的脸。岑夜阑截住他的手,说:“衣服脱了。”
元徵看着他那几根白皙瘦长的手指,嘴巴一撇,就委屈地叫疼。岑夜阑松开手,指着他丢在床上的干净衣裳,重复道:“把衣服脱了。”
元徵哼哼唧唧道:“阿姐说不能随便脱衣服。”
岑夜阑淡淡道:“脱不脱?”
元徵看了他一眼,岑夜阑瞳仁黑沉沉的,竟磨磨蹭蹭地挨到了床边,笨手笨脚地开始揪腰带,扯衣襟,衣服一件一件掉在地上,露出赤裸的胸膛。
岑夜阑盯着他身上那些新旧伤疤看了片刻,二人曾赤诚相对,元徵向来养尊处优,身上鲜有骇人的伤疤,如今却多了好几道。他沉默地看着,眼见着元徵揪着亵裤裤腰,已经要往下脱,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说:“把床上的干净衣服换上。”
背后窸窸窣窣地响动过后,岑夜阑转过身,元徵已经在系上衣的衣襟,低着头,正在摆弄那几条白色丝绸系带,眉毛紧皱,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半晌,岑夜阑接过了手,利落地将系带系得齐整。
元徵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岑夜阑一抬眼,二人目光对上,还未看出什么,元徵直接伸手摘了他的面具,还戴到了自己脸上,晃着脑袋,似乎很是新奇。
岑夜阑安静地看着他,始终沉默不言,元徵那张戴了滑稽的脸凑了过来,说:“你怎么不说话?”
岑夜阑意兴阑珊道:“说什么?”
元徵眨了眨眼睛,说:“哥哥,你不开心吗?”
“……你叫我什么?”岑夜阑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徵。元徵脸上戴着面具,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他歪着脑袋,说:“哥哥,不对吗?”
“阿姐说三哥是哥哥,比阿徵年长,你不是哥哥吗?”
岑夜阑沉默须臾,道:“别信你三哥。”
元徵惊咦了一声,在岑夜阑耳边小声说:“阿姐也这么说,说不能和三哥太好。”
岑夜阑眼神沉了沉,道:“她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