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飞见她个半百老人落泪,心里多少不忍,也知道她的担心,尤在情理之中。一个角儿,红起来可不容易,旧的走了,新的顶上。
“大娘不必担心,我这不就带了好消息给你,保准儿你听了,今晚能好好睡一觉。”
蒋大娘的心,还没放个十全,闻言只抬起头,“大爷莫要说笑话了。”
赵鸿飞笑着摇摇头,“哪儿会,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他在梁家这一待,可到了晚上十点钟方才出来。
鳳閣資源組製作 1738/1303/4
5
5
钱是如此大一笔,如若拿出得太快,必定遭人怀疑。最好得玲珑春假作实在拿不出,去请仲伯明再给几日,最后再拿出来,也就顺理成章些。
蒋大娘与玲珑春本是热锅上的蚂蚁,见赵鸿飞肯出援手,再与仲伯明周旋一回又何妨,自然答应。
只是赵鸿飞一开始先就表明出资人不是他,蒋大娘提了几回,要当面感谢这位大爷,赵鸿飞只笑着推脱,一句:“事成之后,大娘请客吃饭,自然得见。”把蒋大娘堵了回去。
于是乎这一事,到了十二月初才办了。玲珑春去还钱那日,赵鸿飞哪儿也没去,跟严雪楼一面在屋里喝茶吃核桃,一面给严雪楼学仲伯明一下得到那许多票子时的神情,别的不说,倒十分滑稽,教严雪楼看了,直说他贫。
自家大丫头受了赵鸿飞与他身后那人如此大恩,蒋大娘于情于理于心都得招待人一餐饭吃。为显诚心,日子就定在冬至前三日,托大丫头一见赵鸿飞去戏园听戏,定要亲自跟他说。
事了了,仲伯明也回了天津,严雪楼这位幕后出资人也可出来了。赵鸿飞自然满口答应,说一定准时到。
为迎客,这一日,梁家小小的院子收拾齐整,院角些个破盆烂钵,一并丢了。雪化带走地上的泥尘,地上青石板净净,井旁两棵桂花树,枝杈穿插,别有一点冬日意趣。
右边是厨房,发白炊烟一阵阵的散在空中,门帘子缝也跑出来些,随后露出蒋大娘一张圆圆脸子,“丫头,去街口买三斤好酒来。”梁婉秋穿着家常,一件青色紧身小袄,从西屋掀帘出来,“妈,就去。”
赵鸿飞坐了严雪楼的汽车一块来,因是晚饭,天擦黑才出发。
严雪楼是一身黑长袍,外搭玄缎团花马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怀里掐一顶黑呢帽,端是不怒色自威严。
赵鸿飞却是一套蓝西装,严雪楼一瞧他便笑,“啧啧,谁也不疑心你待会儿要去跳舞。”赵鸿飞脸一烫,强自辩白,“谁晓得,饭后我没准上外国饭店跳舞去。”
汽车很快停在苦茶巷子口,严雪楼给了车夫五块钱让他吃晚饭用,到底是第一回来,跟在赵鸿飞后边往里走。
赵鸿飞扣了两下门,一阵匆匆脚步声,露出蒋大娘的脸来。她堆满了笑,先瞧赵大爷身后,和严雪楼打了个照面。
赵鸿飞扭头道:“这位是严大爷,和我一块来叨扰大娘一餐饭。”蒋大娘虽是个老派人,平日不过做些针线活儿补贴家用,可丫头是红角儿,也晓得城里头姓严有名的是哪号人,当下往后退一步,“什么叨扰,算不上算不上哩,进来罢。”
严雪楼走在他俩后,听蒋大娘与赵鸿飞低声说话:“今儿个的菜都是从酒楼订的,当然,我大丫头还亲手做了几个,为答赵大爷和严大爷的恩。”他一笑,瞧着赵鸿飞怎也藏不住的笑意,心想这小子,还说把他想坏了,一点儿也没想坏!
他今儿来,自有想见的人,这不,一进上房就瞧见了。梁玉洲见客人进来,就倒酒,好好叫了两声:“赵大爷,严大爷。”
严雪楼、赵鸿飞俩个大恩人,谁也躲不开,先就每人饮了一杯温酒。尤其严雪楼,直被蒋大娘按在座首,赵鸿飞在他右手边,他聪明的,忙把梁玉洲按在严雪楼的左手边。
不一会儿功夫,玲珑春亦来了。她没了戏台上的打扮,整个人着家常,梳两条辫子,很是伶俐秀丽,一进来,赵鸿飞就瞧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