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被咬的食指, 摩挲了几下?,只有些?许温热的湿意。

没有血,也没有发现咬痕。

因为在水中?, 所以他才会?混淆。

比起咬,更像是被什么包裹住。很温暖。

像是一道很深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虽然记得她伤及的是肩胛, 两腿间?并无受伤, 但他乌黑的眼眸仍然看向云笙:“师姐,你身上?还有伤, 需要上?药。”

云笙并未回答, 浑身红得像是煮熟的虾,紧紧咬着唇瓣。

比方?才上?药时的神?色还要慌乱,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修长的食指看。

没等他继续问,她便颤着声催促他:“我没有受伤。我困了。想睡觉。”

沈竹漪没有再问,只是沉沉地盯着她。

云笙被他看得浑身发颤。

然后,沈竹漪猛地将她打横抱起,穿过空无一物的廊下?,回到?了她的房内。

被放在榻上?后,云笙才松了口?气。

她紧紧闭上?了眼, 没有再开口?。

沈竹漪立在阴影中?,窗外的乌鸦啼叫了几声。

叫声规律,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沈竹漪冷眼瞥过,推开门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 云笙才呼出一口?气。

若是手能动,她只想紧紧捂住脸。

好在她早已是精疲力竭,也来不及羞臊便沉沉睡去了。

这夜她睡得格外不踏实, 总觉得胸闷得厉害。

她先是梦到?萧长老满脸鲜血,狞笑着咒骂她是废物。

虎头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四处追杀她。

后又梦到?沈竹漪要给她上?药,要检查她的伤口?。

她心里是不肯的,可是腿却格外听话地打开了。

再然后,她又梦到?似乎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那声音像是个女人,格外温柔地唤她“皎皎”。

这两个字,云笙很熟悉,她的长命锁上?刻着的就是这二字。

“你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

“我原本只想让你做个普通人,平安度过这一生?,可是你的命数里,终有这一劫,如何也躲不过……”

女人似在掩面哭泣,云笙追过去,想要看清她的面貌。

那女人却越来越远,消失在了云雾中?。

云笙追得气喘吁吁,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急匆匆地拨开白雾,只在那白雾后看见了一座高高的城池。

城池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字:红袖城。

云笙便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脸上?一片湿漉漉的,一睁眼,便看见一只黑猫蹲在她的心口?上?。

它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探她的鼻息,似乎是想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见她醒了,黑猫柔柔地“喵呜”了一声,毛绒绒的脑袋蹭过她的面颊。

云笙哭笑不得,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梦中?喘不过气了:“你这神?出鬼没的小东西,究竟是怎么跟来的?是藏在谁的包裹里了么?”

黑猫喵喵几句,给自己舔了舔毛,又看云笙乱糟糟的头发不顺眼。

于是它又开始卖力地舔舐着云笙散在床榻上?的头发丝。

云笙仍有几分倦意,她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能动了,知道毒是解了,悄悄松了口?气。

瞥了眼窗外,见天?还没亮,便还想睡个回笼觉。

她不知道狸猫一般只给地位比自己低的幼猫或者伴侣舔毛,还以为它是在讨好自己。

她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光滑的毛发,忍着困意道:“乖,等我起来再给你拿吃的,你先让我睡一会?……”

天?还未亮,晨露熹微。

河流边的竹林弥漫着乳白色的雾霭。

云雀清脆的叫声自林间?传来,郁郁葱葱笼罩着清晨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