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影子身段窈窕,披着流苏盖头,很明显是个女子。
女子双手死死勒住了柳茂德的脖子。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两把闪着金光的剑穿破门窗,直直刺向?那女子的影子。
是白日?萧长?老剑匣中的那对阴阳剑。
只闻一声痛苦的呻吟,那女子的影子迅速遁走。
而柳茂德也在此时挣脱了红绸,涨红着脸一连骂了好几句“孽女”,便?像是吓破了胆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再度恢复了寂静,唯余满地狼藉。
云笙的身子仍是紧绷的,警惕地望着柳茂德逃走的方向?。
便?连自己无意识靠在身后沈竹漪的胸膛上都没发觉。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圈住了她发颤的腕骨,温热的吐息贴上她的后脖颈,蛇一般缠了上来。
耳边落下低沉的声音,像是梦中迷离缱绻的轻语:“师姐是在发抖么?”
云笙吓得连滚带爬地推开了柜门。
她反应过来后,回头看见沈竹漪那双噙笑的眼。
“师姐发抖的时候,肩也会跟着颤。呼吸也很快。”
她气得“砰”得一声关了柜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过了片刻,云笙才拉开柜门:“你早早便?发现这柳茂德有问题?”
靠着衣柜内壁的沈竹漪曲着一条腿,手里散漫地把玩着那颗夜明珠:“此人拇指、食指、中指皆生?有厚茧,其余二指相较光滑许多,不像是常年?握锄耕种之人。”
“步履虚浮,眼下发黑,也绝非舞刀弄剑之人,反而更像是出入赌坊接触骰子的赌徒。”
云笙点头如捣蒜:“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入夜之前,我疑惑于念儿同我说的话,便?悄悄去了趟柳家后院,发现内里设有鸡舍,里头饲养的是雄鸡,鸡冠短小,身躯却比寻常的高?大?,不是家禽,而更像是书上所画的斗鸡。”
云笙道?:“据我所知,斗鸡走狗赌坊寻乐,乃是世家富商中盛行之事,这柳茂德既是赌徒,想必需要极其雄厚的财力,又?是从?何来的钱财?”
闻言,沈竹漪抬眼看向?她,眼中笑意不明,语气透着丝缥缈的冷气:“我倒是瞧不出师姐有这般大?的胆子,明知其中有问题,仍选择只身一人涉险。不似天?真,更像清澈蠢笨。”
云笙瞪大?眼:“你骂谁……”
他缓缓道?:“若是这柳茂德乃是修行之人,亦或者他与邪祟有关,你若暴露,有想过如何全身而退么?”
云笙一噎,没想到他竟如此瞧不起她:“在此之前,我有遭遇数次比这危险的情况。我能依仗我手中的符箓。”
沈竹漪目中的笑意褪去,夜明珠柔和光芒照拂着他的半张脸,另一半陷入葳蕤夜色中,看不真切,却莫名多出一丝阴沉。
他的手撑着柜门,从?柜子里出来。
直起腰身后,他瞬间?便?比原本平视的云笙高?出了一大?截。
他森然的目光而上而下彻底笼罩她,这种突兀的压迫感令云笙僵在了原地。
下一瞬
沈竹漪捏住她的肩,动?作近乎凶狠暴.戾地将她抵在了衣柜上。
云笙闷哼一声,抬起握着符箓的那只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她另一只手握着短剑朝他刺去。
他头轻轻一偏就躲了过去,而后轻而易举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反剪到了身后。
就在此时,云笙被牵制住的手腕转动?,袖中的暗器囊中飞出一枚柳叶刀,直直朝着沈竹漪的面门袭去。
云笙等着他以?手抵挡,然后趁机脱身使用符箓。
谁知沈竹漪只是微微侧过头,便?直接用嘴衔住了那枚柳叶刀。
他回眸看过来时神情似笑非笑,似乎在问她还有什么手段。
少年?的红唇衔着雪白的刀刃,刀尾处缀着的红绸像是盛放的芍药,衬得他的面容鲜妍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