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愕然失色,半晌,讷讷道?:“喜、欢。”
沈竹漪扬起手,那草人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他的袖摆滑落,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草人便?一下跃到了他突出的苍白腕骨上,亲昵地蹭着他,一副献媚讨好的姿态。
沈竹漪摊开掌心,傀儡草人便?乖乖地走到了他掌心内。
他垂眼看过来,风拂过他宽大?的袖摆,声音又?轻又?缓:“送你了。”
念儿望着眼前的少年?郎,此时此刻,他长?睫低垂,姿容昳丽,周身都像是镀了一层光晕,似是庙会中的艳观音,眼神含笑。
念儿的眼珠子颤了颤,垂下头魔怔似地盯着那个傀儡。
傀儡咧开嘴角,猩红的笑意越盛,似有尖锐的笑声落在耳畔:
父母偏心,长?兄无德。
你其实也忍受了很久吧?
念儿眼底浮现恨意,攥紧了身侧的拳头。
直至一只手蓦地夺过那傀儡,云笙的声音像薄冰一般炸开在她耳边:“念儿!”
念儿才猛地抬起头,眼中恢复清明,大?口呼吸起来。
云笙知道?沈竹漪喜欢蛊惑人心,毕竟他对她做的就不少。
见云笙将那傀儡揽入怀中,沈竹漪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师姐喜欢与孩童争玩具?”
云笙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想让你祸害旁人。”
这话说完,云笙心里直呼糟糕,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多直白。
见他沉默不语,她便?更加怕了。
以?往因为忌惮,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不满,也是委婉暗讽,从?未有过明面上的争锋相对。
虽说他们二人是有灵契在身,但是并非不代表他就不会伤害她。
沈竹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间?是一涧浓郁的黑水。
他不笑时,过分昳丽的眉眼便?似出鞘的刀刃,锋芒尽显,光是看着便?极为摄人。
半晌,他轻笑:“几片蒲草而已,你要,拿去便?是。”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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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柳家村陷入一片静谧。
云笙知道?自己在这柳家村不受待见,自己肯定分不到什么好住处。
可没想到他们给她安排的住处竟是村内最偏僻的地方。
更要命的是,离那口井特?别近。
云笙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根本不敢阖眼。
在床上滚了几圈,她愈发害怕后悔起来。
白日?里,她追到沈竹漪的住处,把念儿说的事重?述给了沈竹漪。
那时的他擦拭着剑,不以?为意:“你若怕那口井,便?和我换房。”
云笙尚在犹豫,既怕危险,却又?怕答应了被取笑。
云笙摇摇头,悄声道?:“这不是换不换房的问题,你不觉得这个柳家村,很诡异吗?”
少年?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向?后仰,高?束的马尾在空中晃出一抹清凌凌的弧度。
他睨了她一眼,眼底浮现寡淡的笑意:“你说了这般多,是害怕独处一室么?”
被戳中心事的云笙一怔,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
云笙面色通红地打断了他:“我才不怕,我可是修道?之人,如何会怕这些?魑魅魍魉。”
想起白日?的豪言壮语,此时在衾被里缩成粽子的云笙欲哭无泪,连脚都不敢露在被子外头。
当时要什么志气,志气哪有小命重?要。
云笙不敢再胡思乱想,索性一骨碌爬起来,点了灯。
这屋内设施简陋,四处皆是蛛网,唯有的木桌也布满灰尘。
她将桌子收拾干净,便?又?取出符纸开始画符。
一灯如豆,云笙提袖执笔,慢慢陷入平静,很快桌上的符纸便?叠成了一沓。
云笙再度转笔之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瞳孔紧缩,一